一名死士听他侮辱卢家剑仙,大喝一声,持刀劈下,老徐身子一晃,剩下的人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招的,刀就砍进那人的脖子,身首异处,剑光又是一闪,继脑袋之后,四肢也被卸掉。
剩下的死士知道他们和老徐的差距很大,不过没有一人退缩,既为死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切只为维护豢养他们的世家利益。
卢白颉挥手制止那些跃跃欲进的死士,一脸凝重看着马夫,作为指玄剑客,当然能够看出,这皮糙肉厚,眼角鱼尾纹密如林叶,看人一脸漠然的马夫比他更强,就速度这一块,天象强者怕也不过如此。
卢东阳赶紧跪地求饶:“林公子莫生气,徐脂虎败坏卢家门风,二爷早就对她不满,这门亲事是大爷所定,二夫人已经与宫中一位亲厚娘娘言明此事,希望她能在皇上面前说道说道,看能不能让皇上点拨一下大爷,休了徐脂虎。请公子明鉴,卢府,并不都是徐家的人。”
楚平生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与你家二夫人亲厚的那位娘娘已经被赵淳打入冷宫。”
卢东阳一脸错愕。
“徐骁在姥山岛做的事,可是帮皇家挽回了声誉,起码在表面上是和赵淳穿一条裤子,就算没有这个条件,宫里那位娘娘涉入皇族与北椋的斗争,你觉得她能有好下场?你觉得卢家迎娶一个克死两个男人的徐脂虎过门,是卢道林一个人能决定的么?”
楚平生拨拨手指,老徐过去揪住徐脂虎的头发,拖到楚平生面前,一脚下去把人踏在地上。徐渭熊面露挣扎,手脚乱晃,被黄瓜一瞪眼,吓得不敢动了。
“北椋王的大女儿,正常情况下,什么样的夫婿才配得上她?那当然要皇子这个级别的人才门当户对了,可她前两个夫婿都是什么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一个世家子弟,徐脂虎一嫁过去皆死于非命,是她命硬么?呵……”
楚平生一脚过去,赏了徐脂虎一脸脚印:“贱婢!你可真是徐骁的好工具。相信赵淳肯定想过给徐脂虎与某个儿子赐婚的事,这样一来等于给了北椋徐家皇亲国戚的尊荣,都一家人了,北椋王世袭罔替的事就从长计议吧。”
“徐骁便草草地找了个夫婿把女儿嫁了,接连搞死两个便宜女婿,像这种克夫寡妇的人设,总不能再嫁皇族了吧?然后便有了皇帝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要把隋珠公主许配给徐凤年的戏码,结果那位曾在赵礼驾崩时饮宴作乐,无法无天的纨绔直接玩消失,拍拍屁股外出游历了。”
“徐脂虎这步棋废了吗?当然没有,李义山手下怎么可能有废棋呢?江南四大望族,湖亭卢、江心庾、伯柃袁、姑幕许盘根错节,有极深的姻亲关系,大量子弟混迹官场,卢道林任国子监祭酒,我说的那位被打入冷宫的娘娘便是姑幕许家的人吧。对北椋徐家而言,只要打入其中一家,便可提升北椋徐家在被世家把持的文官集团里的影响力,将北椋徐家的触角辐射到江南。”
“卢道林也想在赵家和徐家间双重押宝,给卢家留条退路,毕竟江南四大望族皆是前朝重臣后裔,受离阳赵家猜忌很正常。可他又不敢彻底和北椋绑定,便让卢玄朗的儿子娶徐脂虎,再由李义山派拂水房的杀手弄死,这样一来,徐脂虎没有自己的后代,不会被拿软肋,心就会一直放在娘家这边,而在赵淳看来,徐家和卢家的姻亲只是一个寡妇维持着,并不牢靠。”
“赵淳一方面需要四族稳住江南的基本盘,一方面想让卢道林这个与徐家有姻亲关系的人在皇族和北椋闹矛盾的时候充当中间人和沟通渠道,于是有了卢道林任职国子监祭酒,这个有品级名望却无大权的官位,三方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卢白颉和卢东阳听得面面相觑,徐渭熊瘫坐在地,在林青身边当狗当的越久,她越惊惧恐慌。
这家伙各种行为看起来很疯狂,很任性,叫人难以理解,可若是有人真当他是可以耍着玩的傻瓜,必将付出惨痛代价。只见识超凡不可怕,只武力通神不可怕,只智计惊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三者合在一起,再加一个无法无天,左右横跳反复无常的性子,那可真是当权者的灾难了。
“卢玄朗,扒着墙头听了那么久累不累?”楚平生引起一块小石子轻轻一抛,后面的院子响起一声惨叫:“事关湖亭卢家灭族与否,还是进来听吧。”
很快,通往后院的小门打开,一个手捂鬓角,正在往外淌血的五旬老者走进来,面相偏苦,可能是因为儿子死得离奇,这些年日子过得煎熬,不过儒袍很新,应该是第一天穿。
“徐骁派人暗算你儿子,卢道林为卢家前途不惜牺牲亲侄,赵淳把你媳妇的同族姐妹打入冷宫,卢玄朗,你想不想报复他们?”
卢玄朗默不作声,身为江南的半圣硕儒,年轻时与众多大家辩论,里面甚至有今日离阳首辅张巨鹿,结果隔墙听完这个往日心存鄙夷的青党里的小辈的话,方才幡然醒悟,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随时可以牺牲的小虾米。
“给你两个选择,一,老徐杀光卢家,二,带着卢家死士把阳春城衙门屠了,明日竖反旗造反。”
“造反?”
卢玄朗的汗混着血液往下淌,管家也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平生说道:“没错,造反!和姥山岛王家一样。”
“可是王家……”
“那我来这里就是给王家先收点利息,除了徐脂虎这个贱婢……”楚平生把徐脂虎的头踩进泥里碾了碾:“今日你还会看到一位北椋的陆地神仙给姥山岛的人陪葬。”他顿了顿又道:“这样吧,离阳派兵来剿灭卢家,你就放心去死,我会让广陵王赵毅和他的五万兵马,燕刺王赵柄和他的十万精骑为你们湖亭卢家殉葬,这个待遇怎么样?”
王初冬听完他的话,想起姥山岛的北椋士兵,感觉后脊梁冷飕飕的。
全场鸦雀无声。
别人竖反旗蛊惑名门世家造反,许以重金、重利、重权,到他这儿完全不一样,许陪葬品,许人牲。
这可真是天下独一份,黄瓜心说真不愧是自己一心想暖床的对象,他脑子里总是有很多新奇的点子,太刺激了。
广陵王赵毅和燕刺王赵柄两个称号把卢白颉惊醒了,想到丢了姥山岛的林青只剩光杆司令和几个丫鬟,绝无可能与离阳为敌,担心卢玄朗被蛊惑,手中霸秀剑出鞘,抓住老徐因为主子的话发呆的机会,一甩长剑,带起用来给花囿浇水的瓮里一团水花,化作无数细小水剑,一起刺向短榻上谣言取宠的男人。
楚平生一掌拍出,罡风大作,随霸秀剑刺出的细小水剑尽数吹飞,他又把手一翻,食指轻弹,叮,一声脆响,霸秀剑一震,卢白颉手腕折断,剑身倒转,噗地一声由咽喉刺入,带着卢白颉的身体远去,钉在宝瓶门的横梁上,如同吊死鬼,血一滴一滴顺着剑身往下淌。
卢东阳和那些死士后背都塌了,卢白颉号称棠溪剑仙,说是湖亭郡最强之人并不为过,按照卢道林给这个卢家武道天赋最强小弟安排的道路,功力再深一点就去军中任职,只要没有意外发生,以后混个兵部侍郎、兵部尚书干不是难事,如今就因为给徐脂虎说了几句话,便干脆利落地死了?
而且死状如此凄惨,死的如此迅速,一眨眼,人就挂墙上了。
林青杀指玄剑仙,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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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早死晚死的问题,卢玄朗,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是要以卢家灭亡,做一件轰动整个离阳,让赵淳那老东西觉都睡不踏实,并在千里之外要了卢道林脑袋,报复他把你儿子当做棋子的大事,还是像卢白颉这样毫无建树死掉,最晚明天,我要你给我答复。”
楚平生说完便不再理他,揪着徐脂虎头发把脸从泥里抬起来,对着徐渭熊勾勾手指,虽然不情愿,她还是一点一点凑过去,与大姐对视。
“来,帮她把脸上的泥洗干净。”
徐渭熊沉默片刻,接过黄瓜递来的水瓢和从二乔尸体翻出的手帕,蘸着水把徐脂虎的脸擦干净。
姐妹对视,徐脂虎看着那绳,那铃,再想想印象里气场十足,连徐骁见了都打怵的二妹,眼睛里的愤恨越来越盛,最后一把将人推倒。
“你怎么变这样了?怎么变这样了!”
她不会武功,又被楚平生一番蹂躏,此时情绪激动,身体连抖,咳嗽不止。
“她怎么变这样了?好问题。”
楚平生说道:“因为她不这样,徐凤年就得死,而且会不得好死,凌迟姚简的表演,她看了很多次,青鸟和红薯的下场她见了,我用叶熙真做的人皮毯子,是樊妹妹牵着她送到李义山手里的,如果她不这么做,这些人的遭遇,徐凤年会经历一遍。既然你们都那么爱这个弟弟,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对他的爱有多深沉,先互相掌嘴半个时辰。”
徐脂虎狠瞪两眼,满脸不屈,生气的样子倒是跟她娘吴素有点像,不过这种情况很快结束,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很重,五个大红指印清清楚楚印在脸上。
她捂着被打的左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面有不忍,但眼带狠厉的徐渭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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