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子里,果然有人趴在墙头上张望,这么原始的侦查手段,李默白也不好装作看不见,扔出一个石子,人被打晕后拖进了院子里。

    在其脸上赏了一盆水,来人悠悠转醒。

    “说说吧?”

    “说,说什么?”男人脸上有些畏惧。

    李默白也不着急,让他五指张开放在桌案上,两人玩了把剁手指的游戏,然后男人就想开了。

    “小偷?”

    “是啊,小人就是想来这里看看有什么能拿的东西。”男人一脸的讨好。

    “他一个寡妇有什么可惦记的,还能有金山不成?”

    “粮食,找些粮食,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男人眼睛一转就是个糊弄人的理由,撒谎都不走心。

    李默白手中匕首甩出,轻松的扎进桌面,与此同时,男人的手掌上也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一个面色红润,气血充盈的家伙拿着饿肚子这种低劣理由侮辱李默白实在是太不尊重人了。

    “啊!啊!不是找粮食,是找钱!找钱!”

    李默白拔起匕首又往桌子上扎了一刀。

    这次,桌子直接变成了两半,男人抱着受伤的手充满畏惧的看向李默白。

    “秘籍,武道秘籍,他家男人曾是武者,在外面闯荡过,不然也娶不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李默白终于没了耐心,一张清梦符箓贴在男人身上,有些东西还是自己看比较好。

    这男人从进来没有说过一句实话,如果是武道秘籍,完全没必要等到现在,按照那里正的说法,她男人都不知道死了多久,抽个空就能把这里翻一遍,何须等到现在。

    手掌贴在符箓之上,李默白凝神感受,梦境里,男人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偷窥。

    这座院子的客人很多,年轻人、中年人、甚至还有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里正,他们大多是夜里过来,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每次他们走后,女人总会打一盆水在院子里擦洗。

    女人知道男人的偷窥,但她从未在意,旁若无人的清洗着身体。

    白日里女人偶尔也会出门,每次都是沿着墙角走路,村里的女人对她很是鄙视,能背后吐唾沫都是比较礼貌了。

    女人不止一次被人当街拦下羞辱,打耳光,扒衣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其他女人的怒火。

    每到这个时候,女人也不反抗,任打任骂,结束后慢慢收拾残局,这是她被无数次伤害后得出的自保之道。

    只是白日里,女人出来的越来越少。

    男人一直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出来,直到看见她坐在自家丈夫的坟头默默流泪,将一些吃不完的供养分给那些野猫野狗。

    村子很大,方圆十几里,但能让她安安静静独处的或许只有墓碑前那一小块地方吧。

    村里的孩子也很讨厌她,一些调皮的甚至会跟在她后面追打辱骂,但那帮坏小子摔倒哭泣的时候,女人还是会忍不住上前把人扶起来,温柔的给他们处理伤口。

    族老们总是告诉其他人要友爱,要互助,乞丐进村乞讨的时候,却是饿晕在路边的。

    出手的依然是女人,或许只有一个可怜人知道另一个可怜人过的有多苦。

    一份善意换来的是更多的风言风语,女人的行为显然触动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乞丐很快被赶出了村子。

    整个过程族老们并没有出面,任由事态发展,老家伙们去女人的院子倒是从来没耽搁,为老不修,呸!

    男人的梦里东西很杂,一晚上的功夫,李默白跟着他见识到这个村子里各种各样的光怪陆离。

    上午,阳光洒进院子,男人眼睛慢慢睁开,此时他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

    李默白正在盘膝打坐,听到动静,缓缓睁眼。

    “醒了?”

    “嗯!”

    “走吧。”

    男人如蒙大赦,跌跌撞撞的向着外面跑去。

    在梦里,李默白见到了女人的长相,还算清秀的普通人,这家伙哪怕撒谎也不愿意说女人一句坏话,也是可怜人,李默白叹了口气。

    一天一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如果不是李默白有过灾民的经历,也会把这里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

    门外已经开始喧闹,是人们在下地干活,经过院子,偶尔还能听到过往的村民互相打招呼,与男人梦里的完全是两个世界。

    里正遣人送来了早餐,热乎乎的包子和一大碗稀粥,虽然不会吃,但李默白还是打赏了来人一块碎银子,让李默白奇怪的是,来人收了银子依然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

    问过后才知道,今日官差会来村里征发徭役,他大概率会被选上,那些官差胃口很大,他怕是少不得要去走一遭了。

    对于大乾的徭役李默白也了解一些,有王捕头照应,他一般是花钱消灾,一个人头作价60两银子,童叟无欺,巧的是,广平街面上一条人命也是60两。

    此处不知道什么情况,想来应该大差不差,农户人家,有几个出的起这种价钱?

    看来今天村子里会很热闹,利益纠缠处最是见人心。

    李默白也很好奇到时候会有一场什么样的大戏,所以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李默白选择先回现代搞点设备。

    昨天扎那家伙一刀也不是心血来潮,纯粹是李默白好奇这些人是不是和真人一样会流血,趁着他做梦的时候李默白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是真人,有血有肉。

    既然是真人,那这地方应该基本法还是要讲的,有些现代的技术这里应该也能用,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相比于梦里见到了,李默白更倾向于自己的侧面印证。

    房间里的打扫的很干净,这也只是相对于这些没有见识的村民,只要想证实,用点手段还是能看到一二的,又不是警察断案,李默白要的是心证,逻辑链能对的上就好。

    同样的一个村子,在不同人眼中差距竟如此巨大,李默白现在有些理解这个村子为什么会消失了,有些事物的消失有其必然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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