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今日,能够见着这繁华盛景,心里边又有何憾?
“不!不后悔!”
陈乾和周正异口同声,很是坚定。
没错!
他们不后悔!
也没有什么好后悔!
跟着李宽,都是心甘情愿,就算哪一天死去,那也是为了追随陛下,而战死沙场,那也是值得的!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股热浪!
静静看着雕像前,这些拿着古老战矛的白袍将士们,恍惚间,李宽仿佛见到了在他们脸上…
缓缓洋溢着的笑意!
还有那一道道殷切的嘱咐!
活着!
活下去!
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也知道肩上的重担边戍战乱未定,谁又能懈怠?
大炎的盛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子民,李宽就是需要这样的弟兄,重任依在,一切还只是漂浮不定的尘埃。
所以,李宽他们所向往的便是待尘埃落定那刻!
“都督府也已经备好了宴席,给诸位兄弟们接风洗尘!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待会儿不整点?”
良久,一直在另一边静静站着的罗彦笑道。
“好!”
李宽也没拒绝,点了点头,再望多了几眼患,一行人也都随之离去!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幽州,又是在大战之中,那定然要畅饮一番!
……
大都督府,晚宴。
郭用也对征战归来的将士们做好了安排,酒菜管够可以尽情庆贺!
李宽、陈乾、裴旻、高顺等人,则是被安排在了府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罗彦脸色微醺,举起酒杯,小道:“若大都督没有去雁云城,今日定可以和陛下痛饮。事出有因,实则无奈!”
李宽沉默片刻,而后问起:“在进城时你和我说雁云城,发生了大事,大都督回去到底为了什么,雁云城究竟发生了何事?”
郭用一听,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开门见山:
“陛下有所不知,最近雁云城,蝗灾闹的慌,庄稼全被吃了个精光,老百姓恐怕难以为继,饥荒…”
“哦?”
李宽举至半空中的酒杯突然停下,脸上却也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只是应了一声,方才将杯中的酒一口灌入。
蝗灾吗?
也终于
来了!
这一次的局,也布了这么久,就等着高句丽、高昌、吐谷浑、龟兹、于阆等国跳出来,自寻死路。
而这一场蝗灾,就是最好的契机!
好歹大炎也闹了天灾,定然会国力大损,那肯定能够趁火打劫一波,毕竟有周边这么多国家联合起来施压…
纵是大炎还在巅峰时期,那朝廷上下也不得不多考量,慎重对待!
如今那些蝗虫真的来袭,李宽仍旧是老神在在,脸上也没有一点儿的惊慌之色。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会谈蝗色变?
那是因为闹了蝗灾,接踵而至的就是饥荒!
饥荒…
也就意味着会有成片成片的人被活生生饿死,漫山遍野都是瘦骨嶙峋、倒在路边的尸体。
那一幕幕场景,光是想想都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在所有的死法之中,饿死算得上是一个极为残忍的法子,惨绝人寰,令人闻之色变。
当然!
蝗灾的出现,也不是说立马就会闹饥荒了,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因为蝗虫吃掉的是地里的庄稼
也就意味着,今年会没有收成!
仅此而已!
老百姓们的家里还是有点余粮的,但那些商贾哄抬物价、囤积粮食的事儿无法避免。
这是人祸!
人祸,很多时候往往都会比天灾更为恐怖!
李宽微锁着眉,手指头轻轻敲在案桌上,陷入了沉吟之中。
一旁的罗彦、郭用几人见着他这淡然自若的模样,也是面面相觑。
貌似
听到京畿一点闹了蝗灾的消息,陛下反倒是没有多大的担忧?
难不成早就有应对之策了?
越想
就越觉得极有这个可能!
罗彦、郭用两人也算得上是封疆大吏,官阶并不小,在雁云城,也有自个的人脉,对于一些事儿
也有点耳闻!
程咬金等人离开雁云城的事儿,他两也都知道些情况。
当前并未有什么大的战事,众多大将也被秘密调离雁云城,说这里边没有藏着一点儿猫腻儿
谁信?
“陛下,这…可是早有安排?”
罗彦开口了,压低着嗓音道。
因着闹蝗灾一事儿,他可也没少担心,这几天都是寝食难安,毕竟如今的大炎
好不容易才有了蒸蒸日上、盛世即将到来的局面!
不过如今很有可能随着蝗虫的到来,而导致触功尽弃,乃至是江山社稷的动荡。
好歹也戍边多年,深知国家强盛,才有好日子过的道理,他对大炎,也是忠心耿耿,心里边当然也免不得担忧。
“老罗!你喝醉了!”
郭用拧了拧眉,低声喝道。
有一些事情并不是能够随便过问的,在很多时候,不知情反倒是一件好事儿!
“无妨。”
李宽笑了笑,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不一会儿,将那精致的酒杯放下,淡淡道: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放心就是。”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双清彻的眸中也充满了自信,让罗彦、郭用见到了,也是心中大定。
尽管没有明说,但有他这一句话,也就够了,并不需要多问什么!
对于李宽,两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想来…
雁云城方面,是在谋划什么大事吧?
难怪要将大都督唤回雁云城了,定然是要对幽州做出什么部署!
也不知为何,罗彦、郭用两人竟也隐隐有几分期待起来。
京畿一带闹了蝗灾,李秋也没有在幽州久待的心思,歇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领着一行人
往雁云城奔去!
就在五六天之后,雁云城郊外十余里处。
望着在到处肆虐着的蝗虫,李秋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情况,比预想中要严重得多!
漫山遍野都是蝗虫,而在那天空中也是黑压压一片,还伴随着一阵阵窣窣的声音…
看眼前这一架势,怕是在方圆的几十里内,也都遭了灾!
“这…”
陈乾、周正、高顺、裴旻、兰九等人都是脸色难看,尤其是听到不远处响起的阵阵哀嚎、斥骂声时…
也是感同身受。
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哀嚎遍野,不少老百姓都坐在田埂边,望着那丑陋的虫子在吃着庄稼。
却又无能为力!
那种绝望
渐渐蔓延了开来!
今年尽管大旱,但也还能有收成,大伙儿的心里边好歹还能有个盼头,但那铺天盖地的蝗虫跑了出来
完全就是在要老百姓们的命!
“先回去吧。”
李宽并没有久待的意思。
他怕一个没忍住,就将关于土豆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让这些老百姓不必过多的忧虑,反正这些的蝗灾饿不死人。
但如今还不成!
时机尚没有成熟!
若这会儿就将实情告知,定然会横生不少变故,比如会有人拔苗助长,迫不及待扒开土,看一看那土豆的长成…
那不是扯淡吗?
况且太早泄露出去,那先前做的那些布局也将没了意义,程老妖精他们大夏天的,顶着烈日离开雁云城,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这一次的布局!
大局为重!
一路上,也有不少老百姓见着了李宽,想要上前去搭话的。
不过他也没有久待的意思,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往长安城的西门奔去。
望着那一袭白袍渐渐远去的身影,也不知为何,有不少人都是心中稍定!
就好似有那个年轻人在,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给人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仿若只要他还在,就能够给老百姓们
重新撑起一片天!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事实上,在郭守敬以及和珅那些大臣的身上,这种感觉
老百姓们也能感受得到!
如今的朝廷吏清政明,又接连打了几场大胜仗,灭了东突厥,使得西域不少国家纷纷派遣使者前来雁云城,以示臣服。
就这样一个为了老百姓们的生计,而殚精竭虑的政权,在民间的威望又怎么可能不高?
至于朝中的群臣、诸公等,大多也忧国忧民,并没有出现过多的蛀虫,或是尸位裹餐之辈!
这
正是最好的时代!
而在见着李宽的时候,在老百姓们的脑海中,也有一道道忧国忧民的身影浮现…
陛下、郭相等等!
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群人为大炎的繁荣昌盛而殚精竭虑,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
蝗灾,又有何惧?!
总会有办法的!
当李宽,跑到城门口的时候,太阳也快要落山了,他对陈乾嘱咐了几声,便子然一人,骑着马,径直就往宫里边跑去。
陷阵营的将士并不多,也就区区几百人,倒也比较好安置,直接往府邸里塞就是了。
反正那座府邸也大的很!
纵是要住上七八百人,也不是一件难事儿!
至于说私兵什么的,李宽身为陛下、依着礼制的话,的确是可以养一批自个的扈从。
大概也就在两三百人左右,毕竟这个位子的军衔还是很高的,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
至于说四五百的话…
有些过了,却也无伤大雅!
毕竟这是在戒备森严的雁云城内,光是拱卫京城的卫队,那就足足有十二精卫!
就陷阵营那点人马,又能翻起什么大浪花来?
当然,如果李宽真的有心想要造反的话,那这一整个陷阵营,还真的会带来不少的麻烦。
不过…
那种事儿有可能发生吗?
呵!
他们大臣那些人也懒得去多过问,毕竟对于李宽,他们是绝对的信任。
甚至还巴不得,能够多鼓捣一些人马,培养多一些能打硬仗的军队来,也好过老是咸在家里没事干。
一个人如果闲着太久了,就很容易会出一些问题,尤其还是待在家里。
……
夕阳西下。
甘露殿。
郭守敬埋头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宇间满是愁色,那都是关于各地受灾情况的。
形式危急,比想象中要严重不少,不容乐观!
也不知什么时候,李宽就在陈琳的带梁下、一步步走进了殿中。
“郭校长。”
他轻轻唤了一声,身上那一袭染血的白甲尚未除去,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嗯?陛下!”
郭守敬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抬起了头,正见着那张
颇有些年轻地过分的脸!
“陛下,您也总算舍得回来了?”
见到李宽跑回来,郭守敬那也是高兴异常,当下就将那些奏折给扔到了一边。
“哈哈哈!事儿都办完了,可不得回来?”
李宽挠头笑了笑,径直就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还伸了个懒腰,翘起了二郎腿。
陈琳也已经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了,低垂着头便走了出去,顺带还将殿门给关上了。
“还是回来舒服!沙漠里热的要命,这几天可没少遭罪。”
他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
甘露殿内摆放了不少的冰盆,周遭都凉飕飕的,驱散了外边的酷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舒服不少。
“陛下,您啊…”
郭守敬见着这一幕,也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便被那盔甲上的血迹给吸引了去。
“陛下,谁叫您一声不吭的,就非得往那沙漠中钻?动不动就玩一出失踪,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他没好气道。
当初在接到曹公公的禀告,说李宽领着人马追杀了下去,险些没将郭守敬给吓的半死。
叛贼跑了也就跑了,还瞎追个什么劲儿?
倘若中了埋伏,那又该如何是好?
其实对于郭守敬而言,哪怕是整个北疆都乱了,也绝不可能让李宽出半点儿意外。
他一人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就比偌大个北疆都要重要地多!
“哈哈哈!一时兴起,那帮家伙着实是太气人了些!索性就追了下去!好在战果还算是不错。”
李宽笑道。
“哦?”
郭守敬脸色上也露出了饶有趣味之色,道:“陛下,可否给老臣说说?”
“好!”
李宽也没有卖弄的心思,换了一个最为舒服的姿势躺着,缓缓就说了起来。
约莫半柱香之后,他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让郭守敬听着也是一阵目瞪口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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