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卿顺利地回到唐军大营中。当他进入营帐后,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就在他潜入剑关的几日内,叶长衫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南征大营中。
这次游说秦敬卿不辱使命,回到大营又见到熟人,秦敬卿自然安娜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一把拉住叶长衫,欣喜地说道:“长衫!你怎么来了?”
叶长衫知道秦敬卿再次以身犯险偷偷潜入剑关,此时见秦敬卿安全归来他也欣喜无比,说道:“这家伙问我借了样东西,我就亲自送了过来。”
常小天听了连忙凑上来,说道:“可不是老子问你借的啊!是那个臭棋篓让圣上出面向你借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子可不敢借,这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就是把老子卖了也赔不起!”
“哦?什么东西这么贵重?带我去看看。”见常小天这么说,秦敬卿一时间忘了自己刚从敌营归来,反倒对他们口中的东西感兴趣起来。
叶长衫也不卖关子,说道:“那玩意儿你应该见过,那日在猎场的山洞中对付宁仇栾的那台巨弩。”
秦敬卿微微一怔,随后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恐惧,宁仇栾临死前的惨状浮现在他脑海中。那日秦敬卿随着黑衣卫寻找叶长衫的下落,当他们发现宁仇栾的尸体时,在场所有人都被现场的情景给震惊。而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大统领彻底死透的杀器,正是那台用九天玄铁锻造的巨弩。
见秦敬卿一进来连情况都没来得及汇报便与叶长衫和常小天聊得火热,一旁的方直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忙走上前,用小扇子将秦敬卿与二人隔开,说道:“秦大人凯旋而归还未来得及喝一口茶你们便急急忙忙拉着叙旧,不妥!不妥啊——”
众人一阵哄笑。
秦敬卿转身来到严超座前,拱手道:“严将军,下官此次前往敌营已说服刘仁芳结为内应!”
“好!秦大人为我大唐立下大功一件!来日破了剑关收取川中后,本将定上奏圣上!”
“谢严将军!”
“严将军!军师!那接下来咱怎么办?”何大康期待地问道。
“怎么办?咱们按兵不动!刘大人——”方直起身来到刘志清面前笑道。
见方直一脸坏笑,刘志清顿时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连忙说道:“怎么?这该谈的都谈完了,本官也该回去复命了吧。”
“还得委屈刘大人再与巴蜀方面谈一次!”
“啊?还要谈!”刘志清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最后一次!而且方某向您保证,这次刘大人绝不像先前那样憋屈!”
刘志清无奈地看了看方直,又感受了一番周围所有人殷切的目光,最后摇头道:“唉!行吧,谈都谈了这么多次,也不差这最后一次!”
……
……
三日之后。
按照先前计划,今日黑衣卫便会瞧瞧抵达预定的地点。也就是在今日,常小天与叶长衫约好去看看那传闻中的‘黑又硬’到底长成啥样。
叶长衫完成了每日的修行后,便径直走向常小天的营帐。来到营帐门口,叶长衫想也没有多想,掀开帘子便走了进去,同时口中喊道——
“喂!等你老半天了怎么还不过来?”
常小天正坐在床边低着头捣鼓着什么,见叶长衫忽然闯入,他慌手慌脚地将手上的东西塞进被子里。
“卧槽,你怎么进来了?”
见常小天行为怪异,叶长衫问道:“怎么?这军营里又没姑娘,难道还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不是!我……行了行了!咱走吧。”
见常小天欲言又止的模样,叶长衫反倒来了兴趣,说道:“别急,刚才你藏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常小天脸一红,慌忙捂住被子边儿,说道:“有啥好看的?咱赶紧走吧!”
叶长衫哪里肯依?走上前去便要掀开常小天的被褥。常小天虽然也是修为不敌,但他哪里是身体强如猛兽一般的叶长衫的对手?见挡不住力大如牛的叶长衫,常小天只好投降,说道:“得、得、得——让你看让你看!不就一条破裤子有啥好看的。”
只见常小天一把掀起被子,随后一条旧裤子出现在床上,裤子看上去并不新,膝盖处还有一个洞。
叶长衫一脸失望的松开手,可就在此时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丝异样,他伸手从被子压着的地方抽出一根线头,而后不停地拉着直到最后拉出一根细针,看着这跟穿着线的绣花针以及破了洞的裤子,再回想方才常小天坐在床边的姿势,叶长衫不可思议地看着常小天,问道:“不会吧?你这是再补裤子?”
见被叶长衫发现,常小天彻底放弃抵抗,无奈地说道:“对!我是在补裤子!”
叶长衫似笑非笑地打量起常小天来,眼中充满了稀奇,他是万万没想到,常小天这个大大咧咧出身将门的军大汉竟然会亲自缝补。
看着叶长衫笑而不语的表情,常小天说道:“这条裤子是我娘去世前亲手替我做的,本想等我成年后送我,可不想……”
叶长衫立马将笑容收起,此时再看看常小天,一股从未有过的忧伤浮现在他脸上。
“我娘给我留下的也就这条裤子了,这些年缝缝补补一直穿在身上舍不得扔,有它在我心里便更安稳一些。”
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思念父母?叶长衫也不禁想起自己一直留在身边的那本《千字经》,每每看到那本书就好像父母从未远去一般。
二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纷纷陷入各自美好的回忆。
忽然,常小天笑了一声,他将被子重新盖好,说道:“咱俩在这干啥呢?两个大男人正事不做光在这儿矫情,走走走!赶紧带老子去看看那玩意儿。”
叶长衫的思绪被打断,见常小天又恢复了没心没肺地模样,他也笑了笑以示回应,随后便带着常小天去安放巨弩的地方。
来到一个僻静的崖洞,只见一个石棺形状的巨大物体被一块黑布遮住。崖洞深邃幽静,炽热的骄阳竟完全晒不到此处,酷暑中崖洞深处竟传来丝丝阴凉之风,配合着黑布下隐隐散发出的浓浓杀气,饶是久经沙场的常小天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惊醒黑布下的恐怖‘恶兽’。
在绕着巨弩转了好几圈后,常小天终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卧槽,这他娘的也太大了吧?”
说归说,常小天却迟迟没有伸手去触碰,因为他潜意识里已将这台可穿天洞地的巨弩当成有灵魂的‘蛮荒恶兽’,除了他的主人叶长衫,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摸它。
见常小天有些拘束,叶长衫得意地说道:“看看?”
常小天眼中露出一丝兴奋,他盯着黑布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见叶长衫双手抓住黑布边沿,随后用尽全力将它向空中一掀,与此同时,崖洞深处忽然吹出一阵劲风,宽大的黑布顺势在空中扬起,‘蛮荒恶兽’的黑色面纱终于被揭开!
纵使阴风扑面,但常小天的双眼仍眨也没眨一下,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巨弩,生怕错过什么。待黑棺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他眼前后,他这才眨了眨干涩的双眼。
“那……那个杀死宁仇栾的玩意儿,就……就藏在里面?”常小天难以置信地问道。
叶长衫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拍了拍黑棺坚硬的外壳,像是在安抚老伙计一般。
“真他娘的凶残啊,这玩意儿要是射老子身上,只怕老子会四分五裂吧……”
常小天是见过宁仇栾的,在他印象中宁仇栾的身材和熊一样,一身修为也是深不可测,这样一个天玑强者当初便是毫无抵抗地死在眼前这‘恶兽’之下,且其死状可谓惨不忍睹。况乎这只‘恶兽’曾经也重创身为天枢强者的阁主,常小天区区大满境,这怎叫他不心存敬畏?
感受到常小天的震惊,叶长衫笑着说道:“看好咯——”
叶长衫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将巨弩的底座固定好,虽说他对这个已十分熟练,但一通操作下来还是让他有些气喘吁吁。在短暂的喘息后,叶长衫用力将能触动整台巨弩里面机关的铁环往外一拉,黑棺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剧烈的动了起来——
‘锵——锵——锵——’
突如其来的碰撞声与铮鸣将常小天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稳定住了心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只‘恶兽’从黑棺中出现。
‘锵——锵——’
‘铛——铛——’
‘嗒——嗒——’
玄铁厚重的撞击声在崖洞中不停回响,如同这只‘蛮荒恶兽’向人间宣告自己再度降临一般,得亏这是在白天,若是黑夜中闻此声响,只怕听者会吓得连做恶梦。
终于,破势巨弩完成了‘变身’,一只展着巨翅、眼神尽是杀气的虎身鹰翅兽出现在常小天的眼前。
“卧槽……卧槽……卧槽!”常小天一连说了好几个‘卧槽’,此时的他已想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所见之物,只能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震撼。最后他激动地说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做出来的!?这他娘的变戏法似的!这玩意儿要是他娘的打老子身上别说一个窟窿,只怕老子这身体都会碎成冰渣子吧?”
叶长衫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常小天伸手摸了摸冰冷无比巨弩,一股寒意从手心传遍迅速全身,他迅速地将手抽回来,生怕下一刻便被冻僵在此。
沉默片刻之后,常小天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道:“宁仇栾……撑了多久?”
叶长衫稍作思考,随后说道:“一炷香的功夫?”
常小天艰难地吞咽一下,又问道:“那……那芸月阁阁主呢?”
“好像……现在还拖着一口气。”
“真他娘的变态啊……”
被巨弩所重伤却依然能苟活至今,身为天枢强者的确强的可怕。
叶长衫一脸淡定地双手交叉在胸前,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因自己的‘傲人’战绩而感到骄傲。身为所有天玑强者中实力最弱、也是最晚迈入这道门的人,叶长衫竟然先是将一名天枢大宗师重伤,随后又将一名天玑强者击杀,这些都离不开眼前这台巨弩的帮助。
常小天慢慢从惊叹的情绪中回过神,他最后看了眼身旁的庞然大物,说道:“幸好老子和你是一伙的,要是咱们的敌人有这家伙,老子肯定连他娘的觉都睡不好。”
叶长衫轻轻一笑,说道:“等黑衣卫一到,就让那些家伙尝尝它的厉害。”
常小天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对!干他娘的!这口气要是不出,老子就没脸回去见那帮狗屁文官!”
见常小天满嘴脏字不停,叶长衫无奈地问道:“我说,你怎么总是骂脏话啊?”
常小天嘿嘿一笑,说道:“长衫,你是不知道啊,‘骂脏一时爽、一直骂脏一直爽’啊!”
叶长衫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道:“真的?”
常小天亲昵地将手搭在叶长衫的肩膀上,随后咧开嘴笑了起来,像是在偷偷介绍什么好东西一般,道:“你是有所不知啊,哥哥我原来也不骂脏话的,甚至要是说了一个脏字儿都要挨我爹的骂,可后来不一样,我跟了徐老将军后,他天天在兄弟们面前骂脏话,他骂的可比我难听多啦!骂你一个时辰都不带重复的。一开始我还有些放不开,后面在他身边呆久了就也开始骂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这自从我开始骂脏之后啊,这气也不赌了、心情也不郁闷了,杀蛮子也更有干劲了,就连饭都比原来多吃几碗!不信你也试试”
见常小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叶长衫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来便开始收拾巨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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