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上,十匹战马裹甲连环列于阵前,马甲包裹马匹,下只露四只铁蹄,上只露着一对眼睛,马背上的骑兵亦是身披铠甲,刀剑难入。
而这十连骑兵面前摆着的是一排排木桩。这些木桩大约成年男子高度,粗细不均,最粗的如大腿一般,最细的也有一掌大小。这些木桩一头削尖,被深深地扎入地面,牢固至极。
这些战马不停地磨着马蹄,蓄势待发。在众人期待而又担忧的注视下,随着何大康的一声令下,这列战马犹如离弦之箭猛烈地冲向木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列战马便狂奔至木桩阵前——
‘咔——咔——咔——’
木桩发出清脆的迸裂声,霎时间木屑、尘土漫天飞扬,十匹战马碾过木桩阵完好无损地冲了出来!待扬尘落下,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原本整齐完好的木桩此时全数被划断,而落在地上的那些木桩如同被斩首的敌军头颅。
众人眼中放着兴奋的精光,心中残存的那丝忧虑全数被打散。
英平坐在点将台上也颇受震撼,他与众人一样开始还有些隐忧,担心这些战马会被木桩所阻,就算能冲破前几列,也会因体力不支等原因后劲不足。可没想到的是这些战马竟然势不可挡地冲出木桩阵,其威力远超所有人意料。
英平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连环马一事,公孙将军有何意见?”
一旁的公孙错见状连忙上前,道:“圣上,连环战马若是加以训练组成骑军,将来在战场上定能派上大用!”
“公孙将军所言正和朕意,北魏对我大唐虎视眈眈,天门关外蛮子也蠢蠢欲动,我大唐不得不防啊。”
“圣上深谋远虑,末将佩服!”公孙错附和道。
“若朕想组建一直连环骑军,当如何?”
公孙错将脑袋稍稍一偏,随后马上抬起头,说道:“圣上所思与末将不谋而合,这些日子末将日夜思考此事,却发现若要组建连环骑军,眼下尚有一个难题——”
英平不知可否地点点头,示意公孙错继续说。
“铁!连环战马,马裹铁甲、人匹铁铠,若是成军,须得好铁千万,中原铁山尽在后韩,若是要买铁还需经过芸月阁同意,这一点还望圣上考量。”
英平眉头紧锁,公孙错一言道出其中关键,若是要买铁芸月阁会轻易地同大唐做买卖?且不说北魏会从中作梗,就是那想法无人能摸透的阁主就够令人头疼。况且就算芸月阁同意,眼下还有另一个问题是公孙错没考虑到的——先前南征耗费钱粮许多,此时国库已空,这买铁的钱又从何来?想到这些,原本颇受鼓舞的英平顿感此事绝非想象中那么容易。
“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圣上明鉴!”
英平站起身子沉思片刻,随后说道:“时不我待,钱这事儿改日朕找左公明商量商量,至于军队这边就有劳公孙将军费心了,咱也别停着,该组的继续组、该练的继续练。”
公孙错抱拳道:“末将遵命!”
随后,英平转身对着一旁的叶长衫说道“长衫,你同朕回一趟山门吧,自南征以来朕还未回去过,怪想这些师叔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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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偏僻的乡间小铺中,一名头带着帷帽、腰挎佩剑的女子正端坐其中。透过薄薄的那层黑纱,女子美艳的容颜若隐若现,让上前伺候的小铺老板都忍不住多瞟几眼。
女子似乎急着赶路,不过是随便叫了些茶水与糕点,而后便丢下一小粒碎银。
老板看见这碎银眼都直了,他这地方往来的大多是农家人或是赶车的,一般也就做几枚铜钱的生意,出手如此大方的他可从来没见过。
见老板愣在原地,女子有些不耐烦,她厉声问道:“怎么还不去?”
老板被女子的声音惊醒,他回过神,陪笑着说道:“客官,小店都是做小本买卖,您这银子小店找不起啊……”
女子微微一怔,随后继续说道:“不用找了,赶紧将本姑娘要的东西上来。”
“谢谢!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老板一听大喜,连忙一边道谢一边后退进厨房,在里面稍作准备后,便端着茶水与糕点来到女子面前。
“姑娘您请慢用——”
在将东西全部放下后,老板便很自觉地离开。
待老板离开后,女子这才迫不及待地将茶水和糕点拉到面前,看样子像是饿坏了一般。女子撩开黑纱,一张精致无比的面庞随之出现,原来此人正是当初崔府大小姐、中原第一美人崔青蓝。
崔青蓝也顾不得眼前的茶水有多苦、糕点有多粗糙,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她胡乱将糕点塞入嘴中,随后大口饮茶将其咽下,要是放在过去,这般吃相是绝对无法与崔大小姐关联。
在肚子稍有饱腹感后,崔青蓝拿出帕子擦拭一番,随后从一旁牵过马匹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自王家被铲除后,王家党羽自然都没有好下场,可崔仁却是例外。因为当初偷偷帮左公明翻看户部卷册也算是变相帮助了英平,是以在裁决之际英平网开一面,饶了崔府上下性命,崔仁被发配至边塞充军,崔青蓝则判入教坊司充作官妓,而崔夫人则早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就上吊自尽,至于崔仁的那个小妾及私生子,英平也便不再追究。
教坊司里的官妓虽说名义上只是演奏乐曲,但崔青蓝何等出身?又是何等心高气傲?呆在这种地方遭人鄙视与受人凌辱有何区别?是以她一直在谋划逃出教坊司。功夫不负有心人,前些日子有个表演的机会,借着这个契机她便逃了出来。
虽说这些年崔青蓝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但她终归是迈入了大满境界,一路逃亡虽有追捕,但都被她挣脱。此刻她摆脱上一拨追兵连奔一天一夜,在确定身后没有官府的踪影后,她才安坐下来补充一番。
崔青蓝向着南边一路狂奔,她打算去新郑,因为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想必大唐的手也申不到这么远。想到这里崔青蓝不自觉地扬起马鞭狠狠抽下——
‘噫——’
随着一阵长鸣,马儿并没有加快前行的速度,反而慌乱地停下了脚步,只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崔青蓝甚至没来得及拔剑便将她连人带马一齐罩住。
“上——”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而后四周的树上跳下几名男子,他们迅速扯住网试图控制住挣扎中的崔青蓝。
崔青蓝没有多想连忙催动天地之息试图冲出重围,可当她运气时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她便从马背上摔下。
“哈哈哈——”那名男子得意的笑着,他从一颗粗壮的树干后现身,慢慢走到崔青蓝跟前,说道:“崔大小姐,本官劝你别再挣扎,方才你饮的那壶茶里已被我下药,没半天一天的,恐怕你是缓不过来的。”
糟糕!自己百密一疏,竟然栽在这里。
崔青蓝还想做最后的尝试,可此时她已四肢无力,连拳头都握不紧。看着这名男子得意的样子,她说道:“你……你杀了我吧!本姑娘……本姑娘死也不回那地方!”
听见崔青蓝绵软无力的声音,男子忽然露出淫邪的表情,道:“死?本官怎么舍得让你死?啊不对,本官要让你欲仙欲死——”
随后,男子竟然伸出手指在崔青蓝光滑的脸蛋上划拨一下。
崔青蓝何时受过此等羞辱,她狠狠地盯着男子,用尽力气喊道:“你…你敢!”
没想到这一声娇斥传入男子耳中非但没震慑住他,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不敢?哈哈,你还真当自己是崔府大小姐?区区逃犯,本官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男子舔了舔双唇道。
“大人,那咱们是不是也……”一名手下吞了吞口水问道。
“本官心情好,今儿这崔大小姐见者有份!”
“谢大人!谢大人!没想到咱也有享用这中原第一美人的时候!能有这一回,只怕死了也值得!”几名手下感恩戴德地说道,就差跪下磕头了。
眼见男子扯开网,脏手迫不及待地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崔青蓝绝望之际,她彻底将高傲和嚣张放下,眼含泪花地哀求道:“求……求求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
在触碰到崔青蓝火热的肉体后,男子哪里还听得进半分劝?崔青蓝的哀求声反而像一剂春药般刺激了男子,此时的他就像一头没有理智的禽兽,一心只想快快发泄小腹中的欲火。
“不要……不要……”
两行热泪顺着崔青蓝精美的脸庞落下,眼看着男子就要将她的亵衣扯下,她那无人能欣赏的女儿身就要被这群肮脏的男人亵渎,她紧咬嘴唇默默地闭上双眼,脑中一片空白。
“放开她——”
就在此时,一名男子的声音忽然从众人身后传来,将众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压在崔青蓝身上准备行禽兽之事的那人,被吓得连忙将裤腰带提起,生怕自己的丑态被人看见一般。
那官府男子有些失态地望向四周,随后呵斥道:“是谁?竟敢阻止本大爷办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丛林里一阵安静,像是根本没有其他人一般。
“滚出来!若再不滚出来,别怪本大爷不客气!”
说罢,男子抽出佩刀抵在崔青蓝的脖子上,试图逼那神秘男子现身。
果然,这一招还真管用,一名白衣男子从树干后出现,一步一步地走向众人。
方才听到这神秘男子的声音时,崔青蓝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他看到白衣男子愈发清晰的样貌时,她这才知道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那个唯一能让自己流出小女儿姿态却又如此遥不可及的男子,竟然此时此刻出现在她面前!
自父亲出事以来,崔青蓝时常在深夜想到他,她甚至期待着他会不会突然某一天出现在眼前,将她从现状中解救出去。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崔青蓝也渐渐接受了现实,但她却没有将心中的那颗小火苗彻底扑灭,就在逃跑前的那天晚上,她都还期待着什么。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在确定他不会出现之后,崔青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她想逃出长安、逃出大唐,从此之后将他与这场噩梦彻底留在过去。
可上天却像是在故意捉弄崔青蓝一般,她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可就在此时——崔青蓝最无助、最屈辱、最绝望的时候——他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面前,以至于崔青蓝的心境变得极其复杂,自己似乎是得救了,可自己如此丑态被他看见,他会不会因此更加嫌弃、厌恶自己?因父亲的事,自己的身份从高高在上的崔府大小姐变成了低贱的女乐,这次又遭人羞辱险些失了清白之身,他……他到底会如何看待现在的自己?
崔青蓝将脸转了过去,她不愿面对如今的自己与如今的他。
见白衣男子气度不凡,官府男子有些忌惮,但他深知越是这样越不能退缩,必须拿出气势才能唬住对面。
“站住!你是何人?竟然阻止官府缉拿逃犯!要是上报朝廷,不管你是谁都会把你抓起来!”官府男子大声呵斥道,企图吓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一边走一边眼神平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崔青蓝,淡淡地说道:“我叫姜长鸣。”
‘姜家有长鸣,华茂妒玉英’……听到‘姜长鸣’三个字,官府男子与他手下不禁为之一震,大名鼎鼎地姜公子长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整个大唐甚至整个中原都不敢小觑这个名字,当年陋室一战他与姬阳与力敌剑叶石和文和公子,此事已流传至中原的每一个角落,‘妒玉英’的威名谁没听过?
见姜长鸣自报身份,官府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可他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他马上定住心神,故作镇定道:“原来是姜公子,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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