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放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往今日办丧事的村庄。

    村庄跟绿水村正好接壤,如果走山路的话,只要连续翻过几座高山便可到达这个村子。

    李青峰刚刚进村,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

    路边停满了摩托车还有小汽车,估计都是前来吊唁的人。

    下车后,他抱起子瑜,拉过子衡,朝前方一处人头攒动的宅子走去。

    而此时,毛文才毛文华两兄弟正带着各自的媳妇孩子披麻戴孝的跪在堂屋门口,朝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答礼。

    答礼不需要磕头,只是跪在草团上,接过吊唁者送来的纸钱欠头哭两声即可。

    真哭假哭无所谓,但得有声音,且不能面带笑容。

    本地习俗如此,无人觉得奇怪。

    而且,待会儿若是老太的娘家兄弟来了,这披麻戴孝的几人还得磕头跪迎。

    若是娘家人不喊起身,那额头就得一直贴着地,不许起来。

    否则,大凶!

    这会儿看着前来吊唁的人群络绎不绝,兄弟二人心中都有些慌乱。

    老母去世,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母亲生前如何,可终究是母亲。

    两兄弟还是给足了母亲应有的体面。

    但是,也正是因为老母亲生前惯得她的娘家人不知所谓,搞得两兄弟现在很是被动。

    在本地,如果死者的血亲之人有人不许抬棺出山去埋,或者大闹法事,那都是情理之事。

    只能说明死者有冤屈,托梦她的至亲来替她伸冤来了。

    警察管不了这事,民众也谴责不了这事。

    就很无奈。

    要么乖乖讨好母亲那边的娘家人,要么就由着他们闹。

    这是两兄弟眼下仅有的两条路。

    毛文才憨厚些,也担忧一些,小声朝二弟说道:

    “文华,你说等下大舅他们要是真的来了,闹了,咱们怎么办?”

    毛文华眉头深锁,面色阴郁:“哼,他们这些吸血鬼无非就是想要钱!咱妈活着的时候就千方百计的吸血,现在咱妈走了,还想吸血,做梦!”

    “可不给钱,他们就闹怎么办?”毛文才看了看摆放在堂屋里头的棺材,面色着急。

    虽然这是老二的房子,但不管怎么说,兄弟连枝,要是在老二家出了大凶的事,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此,他还是想花点钱息事宁人算了。

    如果大舅他们就是想要钱,那就给他们呗。

    只要不惹事,让老妈入土为安,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闹就闹,怕什么?”毛文华咬牙道,

    “反正咱也不打算认这门亲戚了,就让他们闹,看他们能闹成什么样。”

    兄弟二人长得高大壮硕,可面色疲惫,显然是这两日为了老母亲的丧事操碎了心。

    身旁的两个妇人也是如此,没有一个面色安宁的。

    倒是身后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有些稚嫩,有些无知。

    大约他们还不知道,眼下父母正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就在毛文才兄弟二人暗自担心的时候,院子铁门处快速跑进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急匆匆的跑进来,指了指外头:“文才叔,你大舅他们来了。”

    毛文才浑身一颤,脑袋有些晕眩。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茫茫然扭头去看老二,见老二拧着眉,压低声音道:

    “大哥,别想太多,只要咱们兄弟礼数周全,不管他们怎么闹,那都是他们的事!”

    “啊?”毛文才怔怔点头,跪在地上不知起身。

    毛文华已经站起身,低头看了大哥一眼,有些无奈,急忙拉起大哥。

    兄弟二人带着媳妇孩子快速往外走去。

    走到院子门口,一眼就瞧见了黑着脸候在院门外的大舅等人。

    大舅七十多岁,身材高大,五官凌厉,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他阴着脸,背着手,领着二十来号人,气势汹汹的站在路中间。

    毛文才跟毛文华一看到大舅,即刻下跪磕头。

    边哭边磕,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身后的媳妇孩子们也跟着磕头。

    按理来说,一般在他们兄弟刚要下地磕头的时候,死者的娘家亲戚便会立即上前搀扶,不忍他们太过悲恸。

    也有一些故意拿乔的,会等人磕了一两个头再搀扶。

    但像这样连续磕了三个头还不为所动的,却鲜少见到。

    一时间,前来帮忙做事的村民以及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他们想看看,这些娘家亲戚是否真如传闻一般有意刁难毛家兄弟。

    不过,即便是真刁难了,他们也不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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