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过她功法的,”洛烆眼神幽深。
五年多了,难道是没炼成?
“她应该是没炼过,”苦度法师微微摇头。
“为何?”
不可能看不上吧,他找宋域要来的功法绝对算得上顶级功法,几乎不存在比之更好的了。
“大概是因为,她天高地厚地,想要背负业。”
“业?”洛烆挑眉,佛家指的业放到这里可有点恐怖啊。
这是凡阶术士能碰的吗。
苦度思考了一会,幽幽叹了口气,“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亿万万生灵的业。”
洛烆瞳孔一缩,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那这玩意,只能有一个理由解释了。
“血祸之刃,”洛烆摇头,有些不解,“凭什么?”
血祸之刃承载的罪业,莫说是一个鬼车,就是大能来了,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即便是被业火彻底吞噬也好不奇怪。
这份业,实在过于沉重了。
可凭什么,要让一个凡阶术士来承担,凭什么要一个与之并不相关的人来承担。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大概就是如此吧。”
如果只是血祸之刃的契约者,当然并不一定要承载这份业。可若是异想天开到,想要获得这份力量,主动去拥抱业呢。
洛烆听完,都要气笑了,摇头失笑了一会,眼神却冷到了极致,“目的呢?”
这一瞬间,洛烆甚至产生了要宰了鬼车的冲动。一旦鬼车被这份业所吞噬,身为血祸之刃的契约者,鬼车将化身人间恶魔,掀起一场难以想象的血祸。
不可能存在有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凡人是做不到的。
苦度法师摸了摸下巴,“这就要你自己去问了。”
“东西看完了,我就先走了,”苦度法师转身就要走。
“等等,”洛烆喊住了苦度法师。
“还有何事?”
“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够解答,为什么将永夜之域作为你行走天下的第一站?”
“为什么会这么问?”
“最近察觉了点事情,想问问天涯山天下行走的目的?”
“没有理由。”
“出家人不打诳语。”
苦度法师笑了笑,“我只能说两个字,因果。”
苦度法师走后,洛烆在心中思忖了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因果,缘份……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最令人琢磨不透了。
“唉,”洛烆将愁绪抛到脑后,等会将消息发给宋瑜,让她去考虑吧。
宋瑜之前问过他,“不觉得永夜之域太热闹了吗?”
那个时候,他才惊觉永夜之域不对劲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就算是人族重界,可放眼人族诸天重界的数量也有百余个。
可过多的要素聚集在这里了,太阳众也好,传仙道的大祭司也好,天涯山的天下行走也好,还有宋家的圣女也好,洛鸢的命劫也好,程灵溪好似也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更别提本体的要素也有很多,两个邪术师组织、各种混混团体、禁忌试验……
太乱了,太乱了,总觉得很不安。
不说别的,单说三个圣地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都聚集在此界,本就十分奇怪。
人族也才十二个圣地,居然就牵扯到三个圣地。
收回思绪,洛烆看向鬼车。他也不是别扭的人,既然要问,那就直接点。
刚这么想着,迈出一步的脚又停下了。
洛烆皱眉,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
就在刚刚,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一辆经过的车,车上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
洛烆闭眼,在脑子将记忆翻出来,锁定住记忆中的画面反复观摩。
那个男孩很特殊,具体怎么特殊,毕竟是匆匆一瞥也没看出来,只是隐约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对方的眼神很不对劲,对方的眼神一直看着鬼车,眼神十分的贪婪。
等过了会,洛烆才走上前。
街上巡逻的鬼车,似是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侧边,正好看到从远处缓缓走来的洛烆。
“火行执法官,”鬼车恭敬说道,同时,莫名有些心虚。
洛烆注视了一会,才开口,“你身上的血煞越来越恐怖了。”
“我,我有好好地控制住,”关于净化血煞的法门,鬼车一直都有修炼,不然这么多年下来,她早被血煞吞噬了。
“治标不治本,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修炼我给你的功法?”洛烆直接就询问,他又不需要弯弯绕绕,到了这个境界,很多事情直来直往就可以了。
“抱歉,”鬼车的眼神黯淡了会。
“为什么?”
鬼车脸色有些许苍白,强颜欢笑道,“执法官应该注意到,这些年来永夜之域的怨气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滋生出某些邪魔异灵出来也并非不可能,甚至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所以我尝试着去吸收承载这部分怨力。”
“那不只是怨力,”洛烆摇头,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只是怨力,对于一般术士,甚至对他而言,都只是怨力。
可对于鬼车来讲,这部分怨力,由于血煞的影响,是会融入血煞中,进而导致鬼车需要去承载冥冥中的“业”。
也就是说,鬼车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将这个世界的“业”背负起来。
“我之前遇到一个任务,有家医院,出现了异常的法力波动,似有邪灵作祟,我和队友赶到那里的时候,一只畸形的怪物从母胎里爬出来,那一幕,给了我很大的冲击。”
所以,若是她有能力的话,她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局面,不希望这些扭曲的怨力影响到更多人。
洛烆静静看着鬼车,鬼车先是有些心虚,而后眼神坚定与他对视。
他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真心的。
所以才不肯修炼他给的功法吗,一旦那功法修炼有成,鬼车就不具备这种“吸收怨力”或者“吸收业”的能力了。
因为这种能力,来源于她身上那异常扭曲的血煞,按照正常的修炼,可以借助这血煞突破到灵阶,但必须舍弃掉这部分血煞。
对于术士来说,修炼这种扭曲的血煞不是正统,不过是歪门邪道。
洛烆迈开步子,与鬼车擦肩而过,他知道,不只有这个原因。
更深层的,恐怕不好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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