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一穿着月白僧袍,手里抱着佛经,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为了辽王,他和尚装的很认真。
不单单多日吃素,就连佛经也没少背,甚至坚持每天去敲钟。
若世族余孽再不来,他怕自己真的成了和尚。
他的属下自然也是如此。
这座寺庙里虽然只有十五人,但可都是广宁城精锐中的精锐。
伪装潜伏简直是小意思。
“都给我谨慎点,千万别露出破绽。”
“死了不要紧,但万万不能坏了王爷的大事儿。”
千户陈庆一再三嘱咐。
“放心吧千户大人。”
“弟兄们就是死,也要完成王爷给的任务。”
“将院子打扫干净,气氛要给做足了。”
十五名当和尚的辽兵迅速布置。
他们将兵刃纷纷藏好,扫地的扫地,诵经的诵经,敲木鱼的敲木鱼。
陈庆一手捏着念珠,心中反复盘算计划。
他们原本打算伪装骗出世族宝藏位置的。
可在意外获得宝藏后,计划自然也就变了。
伪装于此,便是为了执行斩首行动,尽量将世族余孽的高层一网打尽。
至于杀完了能不能走……
那就听天由命了!
为了王爷,九死不悔。
十五人皆做好了牺牲在此的觉悟。
当然,这只是最坏打算,他们的撤退路线可是足足有六条,并且还能有骑兵接应。
就等着卢家余孽入瓮了。
三万卢家军进了鸡林,满林子的野鸡瞬间被惊扰跑光。
大军在宽敞的地方扎营,更有探马不断探明周围的情况,最终汇报给大帐内的卢远志。
“鸡林附近并未发现辽军踪迹,附近三十里内有两支东胡部落的踪迹,但见到我军后全都跑了。”
“如今只剩下有一寺那有和尚十五名。”
卢远志听到这情报,不由松了口气。
“此地深处东胡腹地,辽王的军队常年跟东胡人打交道,肯定不便前来。”
杨永更是躬身道。
“族叔,也许辽王派来寻找的部队,已经被我们杀溃了。”
卢远志不由痛快大笑。
“不错,秦风若真强,当年也不会被北胡人屠成那样。”
路上的那一场大胜,让卢远志彻底找回了自信。
至于有一寺是否有问题,他们都不会有半点担忧。
毕竟就十五名和尚,还能上天了不成?
也正是因为人数太少,让刚刚大胜过的卢家军相当放松。
他们主要防备的位置,也不过是南边辽兵会来的方向。
当想到那溃败的军队,他们觉得辽王未必敢来。
“有一寺为我族中先祖所建,尔等切勿惊扰了寺中大德。”
“杨永,你今晚随我沐浴更衣,焚香祭祖,明日再随我一同进入庙内,恭请出先祖密藏。”
卢远志精神抖擞,想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明天他的高光时刻。
“小侄一起听族叔安排。”
杨永躬身退下,随后喊来了伤刚合的杨恭。
“杨恭,你献出的情报有功,明日随我同进有一寺。”
“只要帮我完成一件事儿,我允你族谱单开一页,死后进主祠堂。”
杨恭顿时跪倒在地。
“族长尽管吩咐,杨恭拼死也要完成族长所托。”
杨永不由点头。
杨恭为他带回的情报很重要,如果真的办事得力,他不吝啬重用。
“我要你替我杀了卢远志。”
杨恭双眼猛地一亮,他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不是为了族谱单开一页。
而是为了辽王。
“属下以为,最好等卢族老取出密藏后,才是最好的时机。”
杨永不由欣喜点头。
“本族长没有看错你。”
这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只要卢家密藏一出,年迈的卢远志就可以死了!
“卢家控制范阳大小世族近千年,我杨家素来只能俯首吃他们剩下的。”
“这几百年来,我杨家为了他卢家做了多少脏活累活,才换来今日这地位?”
“可惜卢远志简直空怀大志,带领着世族走向了绝路。”
杨永走到杨恭身边,向杨恭诉说着不满。
“也幸亏如此,还活着的世族族长,都对卢家不满了。”
“只要我们杀了卢远志,获得密藏,之后控制住其余世族并不难。”
“我杨家,终将彻底取代卢家的地位!”
杨永说到最后,近乎是在低吼,杨恭都能看见族长脸上露出的狰狞青筋。
可以看出,杨家对世族领袖的位置,真的垂涎很久了。
“杨恭必为杨家肝脑涂地。”
杨永听此,不免亲自将杨恭从地上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
“是。”
好好干死你。
杨恭心里默默想着。
明日他可暗藏兵刃,杀死卢远志之后,再杀杨永。
若没去广宁城,他恐怕真会被杨永所说的动心。
可惜啊。
他的心已经属于了那座城。
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动摇了。
“杀了这两人,再加上世族密藏,辽王就能真正信任我了吧。”
杨恭心底充满了希望。
杨永见杨恭走后,顾自的喝着茶。
很快不久后,第二名杨家弟子便进了屋内。
“杨恭叛了杨家,明日我一旦举手,立即杀掉杨恭。”
“是。”
等那人退去,杨永又叫进了第三人。
至于杨恭是否背叛了杨家,那不重要。
杨永说他背叛了,他就背叛了。
说他没背叛,他就没背叛。
这就是权利,令无数人痴迷的权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
次日清晨,有一寺那浑厚的钟声照例响起。
卢远志整理好衣衫,又梳理好头发,戴好帽子。
“上山。”
在杨永以及两百铁甲的陪同下,卢远志带着各族族长,朝圣般的前往有一寺。
之前世族们对他已有不满。
卢远志要利用这卢家密藏,再度让世族们见识下北地第一大族的底蕴!
“这里藏着一个王朝的宝物。”
到了此处,卢远志也不再藏着掖着。
“新罗国是灭亡了,可王宫内的宝物皆藏在此寺中。”
边走便说,很快便来到了并不大的有一寺。
装作主持的陈庆一穿着月白僧袍,站在寺门前满目慈祥的等着卢远志等人的到来。
他并没有等多久,卢远志便已来到山门前,单手合十一拜。
“阿弥陀佛,见过大师。”
“阿弥陀佛,见过卢施主。”
“我为取我卢家先祖遗留之物而来。”
“施主请。”
卢远志冲后方轻轻招手。
“将这寺拆了。”
“???”
陈庆一瞬间满脑门的问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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