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
同样是港岛不怎么发达的穷区,但和人少地多的元朗、大埔相反,这里人多地少,一直都是港岛底层的聚居地。
大部分棺材房就建在这里。
而龙根、官仔森和吉米仔这一系的地盘就在这里,凭借着人口数量,日子倒是比其他地方要滋润一些。
办事人投票倒计时两天。
一早,吉米和往常一样,来到上海街的一家茶餐厅。
在港岛社团里,他是少有喜欢坐镇前线的大佬级人物。
像大d、长毛,甚至还只有一间鱼蛋档的林祥,都很少在自己的档口露面。
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吉米来这里坐镇,其实也是被逼无奈。
他们这一派在港岛社团界都算得上是奇葩。
龙根在帮会里话语权不小,官仔森也是堂堂和联胜中青代的一员。
结果一个好色,一个烂赌。
整片深水埗的地盘,最后还得靠吉米仔这个小小辈来管理。
这个家,没了吉米得垮!
“今日情况如何?”吉米向守在门口的手下问道。
阿强有些为难地撇了一下脑袋。
在那里,他们的老老大官仔森正七扭八歪地坐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讲嘢啊(说话啊)!”
“森哥昨晚赌球,把钱输光了。”阿强犹豫地说道。
“那笔钱是大d哥给龙根叔的,我怕会误了大d哥的事……”
吉米立即明白了阿强话里的意思。
帮会竞选就在这几天,他们这一派的投票权在龙根叔上,他就没在意过。
但如果官仔森误了大d的事情,导致竞选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肯定会被大d迁怒。
吉米可不想平白招惹大d这样强大的对手。
“大d给了多少钱?”
“二十万。”
“那还挺大手笔的。”吉米有点羡慕。
曾几何时,吉米也幻想过自己有个靠谱的老大罩着,让自己安安稳稳做生意。
可惜,生活不易,吉米叹气。
“大佬,你猜今次哪个会选上办事人?”阿强悄悄地问道。
吉米琢磨了一下大d和阿乐两人,无论哪一个,比自家老大好都是肯定的。
回过神来,见阿强探头探脑的,当即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脑袋,
“哪个都行,不关我们的事啊!”
说完,吉米走向了官仔森的位置,坐下。
这是他平时的固定位置,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就立马有小弟把账目和钱箱放了过来。
官仔森磕了药,但还是第一时间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我就知道那群鬼佬靠不住,二十万,一晚就输光了!”
他的小眼睛偷偷观察吉米,意有所指。
见对方无动于衷,他又狠狠……没那么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都怪大d……找个这么小的小弟来,又串喔,为了在他面前出风头,我肯定要豪气点的嘛……”
“那个人叫林祥,人称姑爷祥,如果被他知道你输光了那笔钱,他一拳打爆你啊!”
吉米一边数钱,一边怨气冲天地盯着自己的老大。
林祥两战成名,再加上为了给大d造势,吹鸡是逢人便夸。
所以没几天,一个新加入的小弟就成为了本次竞选的前菜。
在很多不知详情的人眼里,林祥就是大d放出来震慑大家的信号。
一听到林祥,官仔森就联想到了大d暗地里的凶狠。
他连忙用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看着自家小弟,“吉米啊……”
“二十万!”
吉米像丢垃圾一样把两大捆钱甩在他的面前。
看到官仔森数着钱毫不嫌弃的窝囊样,他更是气得肝疼。
“少吃点糖啦,你天天磕完就去赌,赌完又去磕,你迟早不是输死就是磕死啊!”
“输什么?钱呢?”
龙根手里拿着一个烟斗,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没,我的能力输给吉米仔而已,你看外面那些女孩,比荃湾的还正。”
官仔森摩挲着那两捆钱,心虚地看了一眼吉米,咬咬牙,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半。
“喏,大d给的,你记住选他。”
龙根把一手烟斗,一手摸钱,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外面的漂亮小妞。
“这么少?!”
他的手一摸,就感觉到这些钱的厚度差了不少。
“大d有没有搞错啊,给串爆个扑街都有二十万,只有我是十万?!”
官仔森不敢看龙根,一个劲地揉晕晕沉沉的脑袋。
“他就给这么多,你有什么办法?收下啦。”
但龙根咽不下这口气。
他龙根好色归好色,官仔森烂赌归烂赌,但深水埗实际话事人吉米不差啊!
有吉米在,他们这一派在和联胜的地位怎么也算是中上。
没有他们两个碍手碍脚,甚至能进到前三!
大d怎么敢这么轻视他龙根?!
龙根感觉自己现在火气很大!
“吉米仔,外面那条女是不是你的?”
“阿强,带她……”
“不用,我自己去找她!”
见龙根怒冲冲地走了出去,官仔森也怕惹出麻烦,连忙提醒道:“记住投大d啊,他那个新手下很劲噶!”
官仔森有点慌,他是嗑晕了不是没脑子。
大d和阿乐争斗的漩涡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他这种小身板被卷进去,一个不好,怎么死都不知道!
幸好,他习惯摆烂了。
官仔森美滋滋地看着手里的十万块。
去赌两把,什么慌乱都和他没关系啰!
没有理会吉米仔鄙夷的眼神,顺便自动过滤对方劝告的话,他一个闪身就找准后门溜了。
深水埗大部分地方都用来建棺材房了,所以街道又窄又乱,很多外来的人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但官仔森不一样,他闭着眼都能找到赌档。
很快,他七扭八拐,“不小心”撞到了第四个小姑娘之后,走进了一家地下赌档。
这是一家他最常来的小赌档。
深水埗的大赌档要么在对头手里,要么在吉米手里。
所以只有这种没有多少油水的小赌档,双方都不感兴趣,官仔森才敢来玩两把。
他的赌本也只够来这种地方玩了。
“森哥,又来杀盘口啦?”
有看门小弟笑着走了过来。
如果换一个清醒的人,说不定就能看出他笑容里的勉强,以及赌档里诡异的安静了。
官仔森兴奋地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钱,“杀光你们啊!”
他满头是汗,这是磕了药的症状。
但不要紧,他已经嗅到空气中独属于金钱的味道了,这让他比嗑药还要更嗨!
官仔森兴冲冲地走进赌档内部。
这时候他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
“人呢?”
他放眼望去。
只见十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荷官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那张牌却怎么也发不出。
“派牌啊!”一个嚣张的年轻人恐吓道。
荷官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板,两人的脸色比苦瓜还苦。
“派啦。”老板点了点沉重的脑袋。
牌刚甩出,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接住,翻开。
“哦豁,七点,闲又赢!”
那边赌场的人已经欲哭无泪了,只有赌台另一边的几个年轻人兴奋地收钱。
而官仔森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只有赌台上堆成小山的钱。
他辛辛苦苦才赚到手里的十小捆,对面一赢就是十大捆。
一百万!
似乎闻到了上面的钱味,官仔森鼻子动了动,像个鬼那样飘了过去。
哟,这不是昨天才见过面的林祥嘛!
看到坐在赌桌上的靓仔,官仔森乐了,看到他身前堆满的钱,更乐了。
“祥仔,怎么这么有空,大老远跑过来赌啊?”
见到自己等了一个早上的正主,林祥把手里的牌飞回给荷官,微笑地看向官仔森。
“森哥早晨,昨晚玩得开不开心啊?”
官仔森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糟了,自己把那二十万输光的事情看来是瞒不住了!
他脚底一拧,正想使出独门秘籍,却发现旁边一个年轻人死死搂住了自己,还往他手里瞥了一眼。
“大佬,真的只有十万。”民仔惊讶地说道。
刚刚林祥说官仔森一定会偷拿钱他还不信,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老大有多厉害,也意识到自己有多低估烂赌鬼。
输光二十万也就算了,舔着脸从小弟那拿了二十万,都还敢偷留十万。
这是真不怕得罪大d,害死自己啊!
林祥毫不意外,手往钱堆里一搭,随手摸出十万块交给了另一个小弟。
“帮我补这十万给龙根叔,隐蔽点,不要提森哥,就说是我拿少了。”
“好的,祥哥。”
十万块的窟窿补上了!
官仔森立即喜笑颜开。
“祥……阿祥你真是……”
“不要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误了大d哥的事情,记住了,你还欠我十万。”
林祥翘起二郎腿,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搭在椅背,笑着看向官仔森。
“我看你手里还有十万,正好赌档的钱被我赢光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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