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迪容?”

    “没错,”陈家驹在电话里坚定地说道,“骠叔说了,是曾迪容指使他执行大埔的抓捕行动,就连违规操作都是这人要求的,他手里还有录音。”

    林祥坐在学校对面的咖啡馆里,轻轻搅拌咖啡。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对这个人就没什么了解了。

    “我知道,他应该是曾凡安盛的丈夫……”

    “实际上,曾迪容是警务处辅警队的总监,管理着所有辅警!”陈家驹大声强调。

    港岛的辅警队实际上是辅警和后备警员的集合部门,其中既有着从社会招募的志愿者,也有大量正儿八经从警校毕业的学生。

    从普通警员到警司,辅警队在这些级别上一应和警队有所对应,同样在各大警署中都有分布。

    警务处几乎每个部门都有大量辅警参与工作,除了重要性和实际权力稍低一些,称之为第二支警队都不为过。

    而这位曾迪容,就是辅警队总监,绝对的一把手。

    实际权力当然比不上警务处处长,可对于陈家驹一个小警察而言,这样的人物和一哥其实也没区别了。

    林祥把电话拿远了一些。

    陈家驹这么一解释,他就理解了。

    他对辅警队有印象。

    实际上,警校学生有相当一部分毕业后都是先进的辅警队,成为当地警署辅助行动的军装警员。

    说是辅助行动,一般也就是干干封锁现场、外围警戒、维持秩序,甚至是整理装备和文件。

    其实就和打杂没什么区别,

    立功机会极其稀少,没点门路,估计就要在辅警的位置上干一辈子了。

    所以很多警校学生宁愿去当卧底搏一搏,也不愿意在辅警部门蹉跎。

    当初他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警务处允许辅警们在外再有兼职,而外面有本职工作的也可以应聘兼职辅警工作。

    这是很随意的一个部门。

    但还别说,辅警队权力不大,可来来去去这么多人,警署办案,尤其是办理那些大案的时候又很缺人手。

    实际的重要性并不弱于其他部门。

    曾迪容能坐到这个位置,不管他是不是依靠着曾凡安盛的家族势力,其在港岛警队的权威也绝不会小。

    这也是为什么,董骠会乖乖听令行事,而陈家驹在确认事实后,急忙就给林祥来了电话。

    这人不好对付!

    而且辅警队性质特殊,曾迪容在警务处的人脉关系也绝对强得可怕,从警队内部根本处理不了他!

    “喂喂,说句话啊,林生!”

    林祥回过神来,放下汤勺,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唔,他好像忘记放糖了。

    “你说董骠有录音?”

    “我确认过了,确实是曾迪容的声音,而且到了这份上,骠叔不会骗我的。”

    林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是,做这种事的警察,哪个会不知道要录音……”

    非法录音当不了证据,但可以成为警方开启或者继续调查的依据。

    权贵们很多时候能逍遥法外,实际上就是合法利用法院的一道道“正规”程序阻碍警方调查。

    而有了这种依据,警方就能从法院开出调查令和搜查令,找出真正的证据。

    港岛法庭还有陪审团,录音也能极大左右陪审团的态度。

    因此,这种录音的杀伤力还是非常大的。

    像董骠这些老警察,不可能不给自己留点后路的。

    要是相安无事就无所谓了,但要是遇上心黑的,录音就是保护他们的最后一道护身符。

    陈家驹有些意外,完全没想到林祥居然这么“上道”,连这些门道都清楚。

    “所以你要……”

    “找到他们,把录音要过来,你觉得可行吗?”

    “不可能。”陈家驹立马反驳道,试图打消他的想法。

    “曾迪容不是一份录音就能掰倒的人物,公布录音只会害死他们自己。”

    “不,我不需要他们站出来反抗曾迪容,我只需要在曾迪容接受调查的时候,让他们主动站出来撇清关系!”

    “这……”

    这明明是一件事,怎么换了个说法,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呢?

    陈家驹哑口无言。

    还别说,和骠叔一样,这些警察都是违规操作。

    一旦被调查,只要曾迪容威胁不在,他们为了自保,绝对不介意用录音转做污点证人!

    当然,前提是曾迪容无法对他们的背叛做出回应。

    不然,他们宁愿自己背下黑锅,也是不敢得罪曾迪容的。

    “你有把握压下曾迪容?”陈家驹突然小声问道。

    “那是我的事情,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找到这些警察,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大佬,你不透露点信息,我也没信心说服别人啊!”

    “那就要看你的口才了……记住,不是我在求他们,而是他们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保护自己的唯一机会。”

    “喂?喂!”

    陈家驹喊了两声,回答他的就只有电话里的忙音。

    一旁的董骠急忙问道:“怎么样,林生怎么说?”

    “他说他打算反击曾迪容喔。”

    “那我呢?”

    “呃……他没什么想法,你也知道,一份录音肯定是搞不定曾迪容的。”

    董骠顿时有些慌了。

    “不行!我也没干什么,怎么能给人陪葬……我要做污点证人,不对,我要直接举报他!”

    看着骠叔着急的表情,陈家驹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理解了林祥刚刚那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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