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醉了。
她平素极少与人讲自己的事,每一次回忆就像揭开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这一晚,与几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说起自己的故事,竟然感到一丝丝的畅快,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出两个人的份。
张铁最终也是没能让翠花叫出她那博美的狗灵出来看看,颇为遗憾。倒是张母与翠花一见如故,一顿酒,喝到后来,硬是要拉着翠花与许璐两女结拜,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叫着,弄的张铁尴尬的想要出家。
最后好说歹说的,总算是弄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关系,认了翠花做干女儿,翠花与张母都是豪爽性子,这新鲜出炉的母女俩就这么搂脖抱腰的一会碰一杯酒,一会嘀咕嘀咕说些私密话,倒是如同真正的母女,到得后来,不知怎的,两人竟抱头痛哭起来,将张铁和许璐两人看的是一愣一愣。
许璐开始时候还有些不满意,张母说结拜的时候是带着自己的啊,怎么认干闺女就把自己忘了,直到张母喝多后一口一个闺女叫着翠花,一口一个儿媳妇的叫着许璐,这才把许璐弄了个大红脸,真如小媳妇般的,老老实实的坐一旁,不再说话。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东北女人的这台戏注定要更加的波澜壮阔一些。饭后,张铁将喝多了的三人送回了张母家,给徐老打个电话报平安,顺带说了自己想去云南几天的事。
徐老倒也好说话,同样是叮嘱他在外注意安全注意休息云云,并让他这段时间有空,多看看书,双方既然心里都认可了这师徒的名分,徐老也是真心有意倾囊相授的。
张铁回到自己家中,想起白日里翠花讲述的老李老婆中迷情蛊找上魏婷的事,也不知魏婷现在知道不。
借着点酒意,拨通了魏婷的电话。电话那端几乎是秒接。
“你,你还好么?”电话拨通,张铁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软柔,像是刚刚睡醒。“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张铁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快到零点。有些歉意的解释:“不好意思啊,刚和翠花吃完饭。”说着还补了一句,“还有我妈和许璐。”
“袄。”电话那端并无多话,在等着张铁继续。
“翠花今天来聊城帮我办点事,她跟我说老李老婆醒过来了。”张铁将翠花与他说的和两人分析的情况讲给电话那边的魏婷。
魏婷好像来了些精神,“这么说,老李老婆找到我,都是因为那个娟子给她下了迷心蛊的缘故?”
“应该是这样,老李老婆还拜托翠花去云南找一下娟子,翠花让我陪她一起过去。”张铁说。
像是终于知道了原因,解开了心里的疑惑和担忧,魏婷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就为告诉我这个?”说着还有些暧昧的开了句玩笑,“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
张铁拿着电话,心头猛跳几下,像是被飞在半空的小天使拿箭射中了胸口。“是想了。”
气氛一阵尴尬,两人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魏婷首先打破沉默,“你们这次去云南要多久回来?”
张铁轻咳几声,缓了缓情绪,“用不了多久吧,过去找个人,了解下情况,帮着带句话而已。”
“那好,回来的时候,到了春城,联系我,我给你们接风。”魏婷说。
两人挂断电话,时间已经到了新的一天,想到魏婷那曼妙的身影,水汪汪的大眼睛,张铁心里对前女友的怨念再次消减几分。
或许,我该更主动一点,积极一些。这一夜,注定张铁又要失眠了,春天真好。
早晨起来,张铁买了早点送去老妈家,那里还有昨日喝多的三女。
没想到张铁到的时候,张母与翠花早就醒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唠嗑呢,这刚刚认下的母女还热乎着。
“许璐呢?”张铁见怎么少了个人。
张母埋怨的道,“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小许起来的比我们还早,早去上班了。”
张铁昨晚已经跟徐老请了假,又是个友情客串挂着编制的,许璐可是正正经经的打工人。
“花姐,咱们什么时候去云南?”张铁问翠花。
“就看你啊,我这边都安排好了,原本也是打算过来聊城给你把事办完就直接去云南。”说着,还不无得意的向张铁显摆,“这次去云南,来回机票,差旅住宿,吃喝拉撒,老李老婆全部报销。”
报销差旅也就算了,我拉屎撒尿用得着报销么?张铁恶趣味的想着。
“你有什么打算?我是说,咱俩过去了怎么找人?”张铁问。
翠花早有准备,说着,就去翻找她貂皮大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的皱皱巴巴的纸。“那娟子原先也在老李公司上班,是他秘书,公司有她入职时候填写的个人信息,还有她身份证的复印件。”
张铁接过翠花手中的纸。“云南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她不是昆明人啊?”
“你当云南就只个昆明啊?”翠花白了他一眼。
“我还想着趁这次过去,看看苍山洱海,逛逛玉林雪山呢。”张铁上学的时候是在四川,虽说云贵川亲如一家,可云南,他还真是从没去过,哪怕做市场的时候全国可哪飞,他负责的也是北方区的业务。
“又不是过去旅游,赶紧跟你姐把事办好,赶紧回来。”张母将张铁带过来的早点在餐桌上摆放好,招呼两人吃饭。
“还是老妈明白。”翠花声音嗲嗲的过去,搂着张母的胳膊,送上了清晨第一记马屁。
或许是北方人的性格,又或许是翠花从小就没了父母,她对这个新认的干妈看起来还挺当回事。
要说这翠花,张铁初见时,只当是个中年神婆,还有些不修边幅。认识的久了,才知道翠花今年也才36岁,与大舅家的表姐同龄。只不过平日里将个好好的头发烫了一堆的卷,又总是穿个貂皮大衣花棉袄的,让人以为年纪要大上许多。真细瞅,皮肤水润,体态丰盈,美中不足的是牙齿有些参差,穿衣品味有待提高。
桌上,两人唠回正题。
“咱们过去后就直接先去她老家打听呗?”张铁问
“不然还能怎样?过去给她打电话?她电话早就停机了,其他的联系方式也找不到她。”翠花答。
张铁瞅了那皱巴巴的纸一眼,“杨慧娟,我还以为苗族跟咱们的姓氏不一样呢。”接着问翠花,“可就算咱们过去了她老家,人家要是真不想让人找到,有心躲着咱们,我看,找人,也不容易。”
翠花还是一副大大咧咧样,“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咱们过去就碰到了呢,说不定人家等着咱们过去呢?说不定,她根本没回去,而是死了呢。”
神他马的好的方面,张铁无语,不过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里,不再多说,早去早回,春城还有个曼妙的身影在等着他呢。
准备,出发,去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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