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些该准备的东西,煜师父便带着九儿踏上了旅程。走的时候,金锭哭着要跟师父一块去,狗爷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说:“等几天,九儿好了,你师父就回来了。”
带着九儿走在路上,煜师父就问他:“九儿,你害怕吗。”
九儿仰着小脸看看煜师父,转而低下头,害羞的说了两个字:“我怕。”
煜师父慈爱的笑笑,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九儿,怕是正常表现,但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怕,只要努力往前冲,就是死了,也不过就是一条命的事。”
九儿还小,并不知道煜师父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点点头。
那时候通铁路的地方很少,从北往南,这一路需要徒步的地方很多。俩人在路上很辛苦,一个大人走就已经是件难事了,再加上他还带着一个孩子。路上经历了很多,煜师父和狗爷他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他就觉得狗爷人品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再者这孩子就跟金锭一样大,他就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苦难。
他不知道九儿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问狗爷事情的根苗。他们自有他们的难处,既然狗爷不说,自己也没必要追问,只要尽自己所能帮着孩子扛过去就好。
煜先生的友人在一个很小的地方避世,早年间也是个混不吝,后来在外面得罪了一个军阀,被追的走投无路,索性就隐秘行踪,过上了逍遥神仙的日子。
带着九儿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座雪山之下,仰头望着皑皑白雪覆盖的微微高山。看着那碧蓝如洗的天,近乎与天相连的雪山,九儿双腿不自觉的发软,心里源源不断的往上涌出一种敬畏,他想跪拜,拜倒在那巍峨之下。
那是种莫名其妙的敬畏之情,由心底而生,稍微带那么一点点压迫感。他心情很复杂,带着敬畏,恐惧,压迫,还有些许的兴奋,慢慢的矮下身子跪在地上。
煜师父见他这样,伸腿一拦,抓着他的肩。九儿突然一惊,猛地回了神,仰着小脸看着煜师父,煜师傅也看着他疼爱的笑一下,对他说:“是不是心里有种压迫的敬畏感。”
九儿红着小脸,点点头,他问煜师父:“您没有嘛。”
煜师父在他腰上系上绳索,在把另一头连在自己腰上,低着头对他说:“我刚来的时候想的和你一样,这样的景致确实需要人们心存敬畏,但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考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和我去做。”他说罢,拉了拉系在二人身上的绳子,随后眯着眼看看山顶,微微一笑,转而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吐出一口气,坚定的拉着小九儿爬上面前的雪山。
那雪白的泛着银光,煜师父在前,像是一滴行走在白色宣纸上的一枚黑色的墨汁。那天和那雪晃的人睁不开眼,冷呀,是真的冷。九儿往前走,每走一步,半条腿就陷进厚厚的积雪中。带出来的雪沫,一片片落在头上,脸上。雪融了,像泪水,像汗水,慢慢的浸透他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冷风一吹,湿透的围巾冻的比石头还硬,戳在他娇嫩的小脸上,划破他的肌肤。
那冷风吹过像小刀子,刮在他戳破的脸上更加的疼痛。渐渐的那感觉麻木了,就连眼都懒得睁开,他眯着眼,眼前一晃一晃的泛着银色炫目的光,面前的煜师父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渐渐的他觉得煜师父在眼前,不停地旋转,在天与地之间不断的旋转,紧跟着眼睛里只剩下一抹黑色,脑袋一沉昏倒在了雪地上。
等九儿在睁开眼的时候,耳边先是呼啸的风声,呜呜咽咽的像似女人在哭,他有些害怕。娓娓身子一掂一掂的左右摇摆。他眯着眼,透过沉重的眼皮,隐约间,能看到的只是煜师父那个带着大帽子的脑袋与宽厚的肩膀。趴在煜师父的背上,难怪一掂一掂的,煜师父背着他,步子走的很艰难。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特别重,那声音和这风回荡在他耳边。围在煜师父脸上的围巾冒着白色的哈气,九儿觉得煜师父背着自己,走的艰难,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悄声在煜师父背上说:“煜师父,我醒了,要不我自己走吧。”
煜师父听见他的声音,先是嗯了一声,接着呼呲呼呲的喘着气对他笑笑,随后说:“没事,你也不重,别再睡了,等到前面,挖个雪窝子你在休息,现在先别动了。”
煜师父说的很轻松,好似前面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实际上他这句话说完,他们又在雪地里走了大半天的路才在不远的一个雪洞里暂时栖身。
九儿很喜欢煜师父给他将故事,他带着金锭走南闯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跟煜师父在一块的这段时间,有事没事总是喜欢磨着煜师父给他讲故事。煜师父喜欢九儿,也喜欢说给他听。
九儿跟煜师父打听,他们要见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煜师父想了想说,我的朋友是一个好人,一个特别好的人,他特别喜欢小孩,拥有很多神奇的宝贝,若是他见了九儿你一定喜欢。九儿向往着,便很想见到那个煜师父说的特别好的人。
在这茫茫皑皑的大雪山上,一老一小俩人白天赶路,晚上就猫在雪窝子里。这一走又是半个月,直到这一天,他们绕过雪山的另一边,举目眺望,在远远的山脚下,两座雪上的中间有条夹缝,哪里似乎有几栋与雪山一样颜色的白建筑。
煜师父指着前面,表情兴奋的拉着九儿是:“翻过前面的山,我们就到了。”
顺着煜师父手指的方向,九儿翘着小脚眺望,看的满眼,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几栋挨在一块的小房子并不怎么显眼。见着煜师父开心,他便也跟和开心。
九儿知道自己的病,来的时候狗爷跟他讲了,不可以胡闹,这个病带给他的折磨,就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承受的。他的痛苦,他们看在眼里,狗爷说过,这个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作,所以九儿跟煜师父好好去瞧病,要听煜师父的话。九儿也很是乖巧,七岁的孩子小小年纪,从不给煜师父添麻烦,这也是煜师父喜欢他的原因。
望山跑死马,带着九儿又走了大半天的路,俩人才算是站在了山顶上,这次见到的小房子越来越紧,半山腰一个洞穴边上突兀的盖着一栋经塔,上面挂着各色的布条,迎着风,那些彩色的布条横向抖动,像是这茫茫雪山上的指引,指引这里的亡魂,找到回家的路,指引流浪的人们不在迷失方向······
跟着煜师父俩人向山下走,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伴晚,伴着残存的夕阳,爷俩加进了脚步。煜师父来过他的朋友家,那还是很多年前,自己来的,这次就有重逢,心中也是百感交易。
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煜师父拉着九儿,九儿看着小道两边的小房子紧紧关着大门,就好奇的问:“煜师父,这里怎么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的样子呢?”
煜师父牵着小九的手,皱眉看着两边的几户人家门前的雪,不觉得也有些纳闷,看门前积雪厚度,确实像是很久没人进出的样子。九儿都能看出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纳闷之余,煜师父不禁担心起来,他们会不会是搬走了,这里真的好像是好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呢。不自觉得牵着九儿的小手紧了几分,现在的情况看着,他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的老友住在小村最后面的房子里,拉着九儿来到最后哪家门前,大门关着,门前面就像是前面一样,积雪很厚。看着就像是很久没人进出的痕迹。
于是乎,心里有点犯嘀咕,不会真的不在了吧。他抬着手敲门,轻轻一碰,那门吱呀一声轻响,开了,露出一条缝隙。
煜师父看着皱眉,心头不由升起不好的念头,难道真的不在了?更多的是觉得诡异,这诡异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乱。拉着九儿,俩人走了进去。
院墙和房子都是用白色的石条垒起来的,过了大门,里面是个巴掌的小院,内室门关着,看样子也不会有人在。煜师父都没管那些,推开门就往里走去。
里面是典型的藏民家居风格,地上有个地炉子,炉子上架着一口黑漆漆的铁锅,锅里面残留着一些煮熟的肉块。煜师父巡视一圈,心里又开始犯嘀咕,摸了一把身边的木头柜子,上面的落着的灰尘,能够显示这个屋子大概有一个星期没人打扫过。
小九跟在煜师父身后,悄咪咪的看着,忽然听见外边传来个特别细微的声音,他不知道是什么,但心里很慌张,他拉了拉煜师父的手,轻声询问:“煜师父,你有没有听见外边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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