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引月道:“应该吧,但是祖母放心,京城内乱不到哪去,也影响不到穆家多少的。”

    穆老夫人道:“我是担心你,你如今既是准太子妃,若生乱局,你必定要卷入其中,祖母是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老夫人忧心忡忡:“有时候,我总是想,你和太子的事情是好事,却也不全是好事,若是一切安稳便罢,可皇后母子和谢家等世家虎视眈眈,太子的名分地位说稳固也稳固,可说不稳固,也是危险重重的,若万一……你和我们穆家,都是在劫难逃的。”

    事关孙女和家族的存亡,老夫人难免要多虑。

    尤其是,穆家刚从一场浩劫里挺过来,她实在是怕了,前一次还能翻案,若这次再出事,那就绝对是万劫不复了。

    一旦皇帝和太子输了,奕王赢了,以穆引月和姬明臻的存在,穆家没有活路的。

    而且,如今崇安侯穆靖南和世子穆昀昇都在奉命办事了,也是与这件事相关的,穆家与此,已然密不可分了。

    穆引月郑重道:“祖母,太子不会输的,陛下终究是陛下,太子也是正统储君,怎么都不会输的,之所以和那边僵持着,不过是因为陛下和太子顾全大局,想以最小的伤亡来平定此事罢了。”

    穆老夫人怔怔问:“当真不会输?”

    穆引月重重点头:“当真,优势是在我们这边的,陛下和太子只是尽可能的减免伤亡,可必要的时候,便是顾不得这些了,但总归是能赢的。”

    穆老夫人这就放心了。

    “那你和太子的婚事,可会影响?”

    穆引月道:“现在还不知道,暂时还是照常的,若到时候……再推迟吧,其实这只是小事,只要能平定乱党,婚事早晚都是一样的,总归我和太子的婚事,谁也改变不了。”

    如果接下来要处理皇后母子和谢家一众党派,必定不太平,那她和姬承胤还有一个多月就到的大婚,势必要受到影响的。

    穆老夫人道:“那倒是,只要有无忧在,谁也喊动不了你的名分,婚事必定是照旧的,可原定好的婚期横生波折变故,也是不祥的。”

    穆引月笑道:“您多虑了,我不信这些。”

    老夫人道:“罢了,也就我这个老婆子多思多虑,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凡事自己有数就行,不过,务必要事事小心啊。”

    “好,我定会小心的,正好今日过来也跟您说件事,接下来我会比较忙,无忧白日就都送过来给您带着了,就是不知道这样可会影响您休息?”

    穆老夫人欣喜道:“那敢情好,我巴不得时刻见着这孩子呢,要不是你不舍得,我都想夜里也留在这,放心吧,影响不了,又不是事事都要我亲自照顾抱着哄着,有乳母和伺候的人在,我不就是陪他玩玩?且白日里你那些弟弟妹妹们都过来逗他陪他,碍不着我多少事儿。”

    穆引月颔首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穆引月确实是很忙,早早出去,晚上才回,又是入夜后才能回。

    陆知鸢那里,她都因为太忙,顾不上去了,这不,连陆知鸢和窦真和好的事情,还是窦真来找她致谢才知道的。

    “……陛下让我今夜便秘密离京返回军中待命,昨夜我便等不及去见了她,本是想与她告别,我和她的事让她好好想,等之后我回来再说,不曾想,她直接应了我。”

    说起这些,窦真脸上是幸福满足的浅笑,本不苟言笑的面容眉目,如此笑起来竟有些憨,反差感明显,更好玩了。

    穆引月不觉莞尔。

    窦真对她郑重其事的拱手道:“此事能成,都得多谢穆姑娘的好意成全,所以今日特意来跟穆姑娘致谢,阿鸢说我该重礼谢你,今日是准备不足了,待日后归来,我必定重礼相谢。”

    穆引月笑道:“事儿能成就好,谢不谢的也不重要,只要窦将军能忠心办事,就是对我最好的致谢,不过说到这里,我多嘴问一句,窦将军抱得美人归,以后怎么打算?”

    “穆姑娘要问的是?”

    “你和陆姨重归于好了,你是要光明正大的娶她,还是……”

    窦真没等她话落,当即就急着道:“自然是光明正大的娶她。”

    穆引月道:“可陆知鸢已经‘死’了,作为罪人被赐死,她活着的事情,是不好被人知道的,陛下和太后都不会允许,陆姨自己也不会愿意,”

    “你总不能对外说,你娶的妻子,只是和原来的恂王妃长得一样而已,其实没有关系吧?谁信?或者让她在外人面前一直遮掩面容?也是麻烦。”

    窦真愣住,接着便犯难了。

    穆引月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和陆姨愿不愿意。”

    窦真忙道:“穆姑娘请说。”

    穆引月道:“若你不在乎陆姨的面貌,陆姨也不在意这些,我可以做一种药,让她脸上长出点东西,遮掩了原来的面容,就算还能看出些许熟悉,定然也不会被想成一个人,放心,不会有损身体。”

    窦真顾虑道:“这……我是不在意的,可我不知道阿鸢是否在意,她素来,也是极为爱美的。”

    穆引月道:“出了那些事后,她一度万念俱灰,早已不喜妆容,哪还有什么爱美之心?若现在爱美了,也不过是因为与你重归于好,想让你看到她的魅力罢了,只要你不在意,她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窦真坚定道:“我必定不会在意的,这些都是小事,这两日我也按照穆姑娘的话想了许多,我坚信自己永远不会介怀任何她的过去,更遑论样貌?”

    “那我之后得空去见她,会和她说此事,等她样貌有异后,她可以是你在西境识得的女子,带回来成亲的,甚至可以让陆夫人认作义女,勉强归于其位,作为陆家女嫁给你,也算是另一种圆满了。”

    窦真欣然道:“若是如此,她必定巴不得如此,即便只是义女,能明着和陆家往来,明着孝顺父母,她求之不得,也算是两全了。”

    不然作为一个‘死人’只能暗中和父母往来,甚至留在京城的每一日都可能会被发现,还不如改了面貌,换取光明正大活着的机会呢。

    “想来也是这样的。”

    穆引月说着,转移了话题问:“窦将军今夜就要走了?”

    “是,陛下令我今夜秘密离京,不要让人知道,怕途中有人截杀于我。”

    穆引月笑道:“那就祝愿窦将军一路平安吧,想来等此事之后,若一切顺利,窦家的功劳足以封爵了。”

    窦真抬头看向穆引月,这话,是猜测还是许诺?

    窦真离开后,穆引月又一头扎进隔壁的药房,检查莫来让人送来的东西。

    她让莫来调集人手做了些打算用来对付那些私兵的药,为免出现岔子影响效果,她都要检查过才行。

    第二日一早,准备了两日的闵阳公谢临,终于有所举动了。

    早朝上,有几个御史以这几日经常传得沸沸扬扬的雷州事件弹劾发难谢家,请求皇帝罢免谢临官职,将其与谢家彻查。

    谢临不仅没有夹着尾巴沉默,还有恃无恐的与那些人争执,也没怎么否认此事,惹来众怒,皇帝‘一怒之下’将其罢官,勒令闭府自省,一切等到太子回来再论。

    皇帝这样,摆明了是要等太子回来,带回一切罪证后,便问罪追究谢家,如此,谢家和皇后母子更确定了皇帝的打算。

    当然,早朝上这场风波,不过是谢临的计划,只不过也借此更确定了皇帝的心思罢了。

    罢官闭府自省后,谢临便‘病了’,据说是惊惧不安,吐血晕厥,病势很猛,实则是让人伪装成他在府中养病,自己暗中出京了。

    跟姬承胤之前离京的手段,犹如复制。

    他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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