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鸢道:“倒也不是,你总不会糊弄我,不管你怎么打算,总归能治好我就行,只是听你说走一步看一步,倒像是在死马当活马医似的。”
穆引月眨了眨眼,道:“确实是死马当活马医啊。”
“啊?”陆知鸢愣着了。
穆引月笑道:“我现在只是了解您的情况,确定自己绝对能治好,但是过程细节如何,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想一个能让您过程中少遭罪吃苦的方案,所以暂时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先稳着一口气再说嘛。”
陆知鸢道:“我不怕吃苦遭罪的,你倒是不必为这个费心,只要能治好我就行。”
穆引月不赞同道:“这世上最徒劳的事情,就是没苦硬吃,能避免的苦难为何要受着?平白遭罪有何意义?那不是心性坚韧,而是蠢了。”
这话,陆知鸢听着,一时间心绪触动着了。
倒是没听过这样的话。
可是,确实好有道理啊。
“那就都看你的,我啊,就等着你的安排了。”
“那今日就这样,我过后会把药方和该叮嘱的写好让人送来,您到时候自己让人备药,按照我写的去做。”
陆知鸢点头后问:“这就要走了?”
穆引月轻笑道:“孩子还在家里,要早些回去陪他的。”
陆知鸢眉眼柔和,眼里是有些羡慕的,轻声道:“有孩子在,确实是牵挂一些的,那你就回去吧。”
穆引月这便起身要走。
陆知鸢想到什么,道:“对了,还没恭喜你和离。”
她自然是知道穆引月和离的事情的。
穆引月笑道:“谢谢您。”
第二天进宫,恰逢太后这里有人在,是雍禾长公主来探望太后。
这不是太后的亲女儿,而是妃子生的,但是是太后抚养的,跟亲女儿似的,太后现在养病,是不大见人的,许多人来探病都被拒之门外,却见她,可见看重。
原主记忆中见过多次这位长公主,知道她是比较恣傲的人,不好惹,自持身份高人一等,很是跋扈刻薄,还得要人顺着她才行,不然就是得罪她。
偏偏还蛮横不讲理。
因为雍禾长公主是太后养大的长公主,太后没有亲生的孩子,连皇帝都是后来做太子归入太后名下的半路儿子,这么个亲手养大的和亲生的没多大差别了。
所以太后宠惯,皇帝比较纵容,也算是横走京城了。
穆引月大大方方的行礼:“臣女拜见太后,见过长公主。”
太后道了一声平身,又赐座。
穆引月依言坐下,感觉到自己被打量着。
然后就听到了雍禾长公主的声音:“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宋世子夫人……哦不,本宫倒是忘了,你已经不是宋家的世子夫人了,已经被休了,该叫穆姑娘才是。”
这位雍禾长公主确实是受太后宠爱,在太后面前都这样无所顾忌的为难为太后治病的人。
太后皱眉,刚想说什么,穆引月先道:“长公主殿下,臣女不是被休,是和离。”
雍禾长公主道:“名义上该是和离,可这种事情,和离还是被休,又有多大区别呢?”
说着,还掩嘴低低笑了一声,嘲弄极了。
这话,穆引月就不爱听了。
穆引月问:“听闻长公主殿下府中养有不少面首?”
雍禾长公主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穆引月问:“都是一双玉臂多人枕,那长公主和风尘女子难道一样?”
话落,跟前的母女二人都齐齐变脸了。
太后皱起眉头,雍禾长公主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立刻铁青且扭曲。
雍禾长公主当即起身怒喝:“你放肆!”
穆引月见太后虽看着自己凝眉却并无气恼之色,只是不赞同而已,就知道自己所言并没惹怒太后。
她便起身,不卑不亢的对雍禾长公主道:“长公主殿下息怒,臣女只是打个比方,没有说您和风尘女子一样的意思,是得让您明白,和离和被休是不一样的。”
雍禾长公主气急道:“贱人狡辩,本宫看你是活腻歪了,竟然敢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本宫岂能饶你,来……”
她刚想叫人,又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忙转身对太后又急又恼的道:“母后,这贱人竟然敢说这种话,以下犯上羞辱皇室,她仗着为太子和您医治便无法无天了,您可不能纵容她,要为儿臣做主啊。”
太后收回看着穆引月的目光,看着她无奈道:“你想让哀家怎么为你做主?”
雍禾长公主道:“如此狂妄不敬,合该是死罪,但她既然在给母后和太子医治,死不得,便轻饶了她,儿臣觉得,她既不会说话,拔了她的舌头才好。”
太后淡淡道:“你倒是还顾念着哀家和太子。”
雍禾长公主当即顺着话道:“儿臣是您养大的,又是太子的姑母,自然是要顾着您和太子的。”
太后道:“可若是真的顾念,又为何明知她在给哀家和太子医治,至关重要,你还特意今日进宫来如此针对为难她?你这威风,平日对被人耍着便罢了,而今竟是耍在哀家和太子脸上了?”
雍禾长公主大惊失色:“母后……”
太后淡声道:“哀家顾念母女之情,有些事情当做不知道,但你也别太过把哀家当傻子,明目张胆的到这个地步,都来哀家跟前对她发难了,”
“怎么着?哀家平日里疼你,纵着你胡来,你就以为哀家会为了你处置她?”
雍禾长公主脸色变了又变,懊悔辩解道:“母后,儿臣……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随口逗她几句,没想到她会这样出言不逊,才一时气急想处置她,您知道的,儿臣素来是这样的,想什么就说什么,话赶话就到这里了,哪里有刻意发难?您误会了。”
太后闭了闭眼,垂着眼睑没看她,掩着眼底的失望,道:“你最好不是刻意的。”
雍禾长公主咬了咬唇,垂眸压着眼底的阴郁。
太后摆手道:“行了,你今日也看过哀家了,哀家还要让引月给哀家医治,没心思理会你了,你没事就出宫去吧。”
雍禾长公主不敢多待了,行礼后,横了一眼穆引月便走了。
她走后,太后对穆引月惭愧道:“让你见笑了,哀家教养出这么个没脑子的来。”
雍禾长公主刚才得拙劣,太后看在眼里,也知道穆引月看出来了。
穆引月纳闷道:“臣女似乎,没得罪过长公主啊,她为何要这样?”
太后轻嘲道:“不过是上赶着讨好皇后母子罢了。”
虽然明面上穆引月和皇后母子没有恩怨,但是实际上,皇后母子可恨不得现在就把穆引月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雍禾长公主这是窥得一二了。
穆引月意外道:“长公主偏向那边?可她不是您养大的么?她不知道您疼爱太子?怎会和您相悖?还有陛下那边,陛下的态度最明确,长公主不知道么?”
太后道:“有些事,终归是不尽如人意的,为人母的,难免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太后这么一说,穆引月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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