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顾沉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这时窗外突然有动静了,想都没想顾沉央便脱口而出,“容肆,你是不是爬窗爬习惯了,有门不会进?”
尔后顾沉央以为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会是习惯晚上闯入她房间的容肆,但是不料竟然是今天她没有进去见的面具男。
面具男的出现,对顾沉央来说无疑是惊讶的,比起好奇面具男是知道她住的房间,顾沉央更好奇的是他是怎么进九王府而不被容肆的人发现的。
“你……你怎么进来的?”顾沉央的惊讶久久不能缓过来,如果不是认得出他的面具,她甚至以为是容肆想要套她的话。
面具男并没有回答顾沉央的话,而是直接问她,“你不想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容肆?”
顾沉央愣了愣,没想到面具男竟然知道她有孕的事情,这下她该如何回答?
“你觉得是你,还是容肆有值得被我在意的地方?”沉默了许久,顾沉央才说,“并不是因为任何人,这是我的决定。”
“如果我不允许你不要他呢?”面具男突然靠近顾沉央,面向她,逼着顾沉央与他对视。“他是我的孩子。”面具男陈述式的说,但是语气却冰冷到极点。
顾沉央抬头看着面具男仅露出来,让人看到的两只眼睛,她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她也不知道他为何想要留下孩子,她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顾沉央撇开了面具男的手,转而做到桌边,讽刺的说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听你的话,再说了,别以为你贡献了一颗镜子便真的有权利让我做些什么?”
顾沉央并不确定她现代式的话语,面具男能不能听得懂,但是她却十分不悦,凭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逼着她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是她的,在她的肚子里,难道不是她说了算?她凭什么要听他们在一边指手画脚的,越想,顾沉央越是生气。
“你需要知道我是谁才能把孩子生下来?”
面具男说完,顾沉央也愣了,她倒是没有想过他会这样说,也没有想过知道他是谁之后便把孩子生下来。
她确实是好奇他是谁,但是这跟她决定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冲突,或者,她想要知道他是谁的好奇心并不大,总归她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任何敌意。
“你是谁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只是……”顾沉央顿了顿,语气也好些了,“那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他日你需要,我自然也会帮你。”
顾沉央不喜欢欠别人的,更别说是陌生人的人情,能还的,她自然不会吝啬于自己的帮忙。
“就凭你能帮得了我什么?”面具男讽刺的说道,“如果我是要你选择帮我还是帮容肆,你能选择的出来吗?”
顾沉央觉得他这个假设十分不合理,“你跟容肆有仇?”
顾沉央说完,面具男也是一愣,尔后并没有回答,但是顾沉央却能感受到,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不然他更是不可能进得来,或者敢孤身闯进九王府。
“既然你们俩没有仇,这个假设便不存在。”她不喜欢假设的问题,不等面具男回应,顾沉央又说,“你走吧,让容肆的人看到你就不好了。”
最后顾沉央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叫他离开,也不是真的担心他,反而更多的居然是担心他会跟容肆碰面,彼时她还如何解释?
“别让我知道你把孩子打掉了。”说完,他看了顾沉央一眼后,便又从窗户离开了。
看着他从窗户跃下去的样子,顾沉央居然想到了容肆,她居然觉得这两个人在某些地方是相似的。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容肆,因为他身上没有容肆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药草味,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比容肆的声音要低沉许久,却不像是可刻意的。
但是不管是谁,似乎并没有能阻止她的决定,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就是给一颗精子,便想要让她留下孩子,便留下?
笑话!
……
尔后的几天里,容肆不再出现,反倒是白芷钦天天出现在未央院,她知道,白芷钦是容肆派来监督或者说阻止她的。
只是容肆越是这样,她越是压抑,越是想要反抗,她反感这种像是被人看管着的感觉。
她的孩子,她要不要留,为什么要听别人的?
顾沉央不悦了。
“告诉容肆,别想着把我当犯人般看管。”
顾沉央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跟白芷钦说,明显的感觉到白芷钦帮她盛汤的手一怔,但是她却选择无视。
白芷钦将盛好的汤放到顾沉央的面前,然后轻声的说,“王爷只是不放心王妃跟……”白芷钦没有将话说完。
但是顾沉央却笑着接了下去,“他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抑或是担心皇上逼着他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所以才会想要当这个便宜老爹?
越想越心烦,最后,吃过早饭之后顾沉央便回了太傅府,她以为回到太傅府后耳根便能清净些,但是偏偏她有孕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都。
只是评价各不一样,有说因为她的美貌将容肆的断袖之癖治好了的,有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跟野男人生的,总归这些在顾沉央的眼里都不算什么。
但是跟别人一样好奇的是顾相言他们几个,顾相言跟顾宇枫还有卫璃沁站在顾沉央的面前,看着她,“你是有孕之身,怎能随意走动?”
其实顾沉央知道,他们想问的是,孩子到底是还不是容肆的,总归一个断袖之妻有了身孕是谁都会好奇,都会怀疑,这并不意外。
顾沉央连眼睛都懒得抬,直接说,“我在王府被容肆找人看着,回到太傅府还要被你们看着,就不能给我点自由?”
顾沉央说完,没有看到的是顾相言跟顾宇枫相互对视一眼。
既然容肆这般担心顾沉央,还派人照顾她,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容肆的不假,想到这里,他们也就放心了,却不知道顾沉央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你这会儿回太傅府,王爷没说什么?”顾相言关心的问道,如果容肆真的是担心她,自然是不放心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顾沉央语气不悦的说,“腿长在我身上,他还能绑着我不成?”
她不知道的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受不了丈夫絮叨的妇女。
顾沉央的话刚说完,容肆便出现了。
看到容肆时,顾沉央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就是不想见到容肆才会来太傅府,没想到容肆却跟着来。
顾沉央二话不说起身便回自己的院子,容肆看了她一眼,没来得及跟顾相言他们说任何话,也跟着顾沉央走去。
顾相言他们看着容肆像是去哄闹脾气的妻子时,嘴角也不禁向上翘了翘,“看来王爷对央儿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而且这段时间顾沉央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认识断袖的事情也渐渐的被打消,换来的是顾沉央治好了容肆的断袖之癖,也让容肆跟顾沉央的感情也成了京都的一段佳话。
所以顾沉央倒是帮容肆洗清了断袖的谣言,虽然他从来没有回避过他是断袖这件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让顾沉央去帮他挡住这个谣言,但是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因为知道容肆跟在后面,顾沉央进房间时也并没有把门关上,待容肆跟着进来后,她才转身语气十分不悦的说道。“容肆,你有病吧,我去到哪里你跟到哪里。”
“你觉得本王不来,太傅会相信孩子是本王的?”
顾沉央无奈地笑了,“孩子本来就不是你的。”
顾沉央也察觉到了,她说完后容肆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可见容肆是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只是他为何在意这个孩子,还坚持要将他留下来,这倒是让顾沉央想不明白了。
“既然你介意,为何非要让我留下他,他不是你的孩子这点永远都不会变。”这些天,顾沉央也渐渐的接受了他,但却还是在考虑留或者不留。
容肆看了顾沉央一眼,冷然的说,“本王何时说过介意?”如果介意,他便不会让顾沉央留下孩子。“本王说过,本王会保护好你们。”
顾沉央好笑的看着容肆,她知道容肆定然会说到做到,只是她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哪怕一点点也不愿意。
“我哥哥大婚那晚,我被宫风吟下药,与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孩子是他的。”想了想后顾沉央又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我宁可找别的男人也不愿意找你救我吗?”
容肆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而顾沉央显然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解释道,“因为我不想欠你太多。”
相处那么久,她早就看出容肆不是断袖,不管是他的病,还是他的断袖,都不过是他为了掩饰,为了在皇上面前减少存在感而装的。
她也知道,容肆真的如同白芷钦说的那样,对她与对其他女子不一样,但是她这一世注定是不可能再染上感情这个东西的,所以就像是跟面具男不可能一样,她跟容肆也不可能。
顾沉央说完,容肆的脸一黑再黑,也许不管是谁,当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面前说与其他男人发生关系时都会不悦,即使是一向从不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的容肆也不例外。
“你已然欠了本王不少。”
容肆说的,顾沉央也不置可否,所以她才说不愿意欠他太多,她已经打乱了他原本的生活,打乱了他最原始的平静,不能再继续了。
“容肆,不要逼我。”她是人,不是任人控制的玩偶,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打算。她不愿,也不会任人控制。
顾沉央说完,容肆定睛看着她,许久之后,才不冷不忍的说,“随你。”
一句‘随你’,顾沉央知道,容肆不会再逼她将孩子留下来,但是那一刻顾沉央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容肆说完便回王府了,而顾沉央偷偷的瞒着顾相言他们,熬了碗堕胎药,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顾沉央也犹豫了。
她知道只要她将这碗药喝下去后,她就永远的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犹豫了。
但是犹豫了半晌,她还是端起了碗,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覆上小腹,低声说道,“对不起。”
说完,一口将黑乎乎的中药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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