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断腿,一次卧床半月之久,他一直以为是容肆,不想竟是他。
“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断子绝孙。”面具男狠狠的说,尔后便抱起顾沉央,离开了。
容辞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染上恨意,却不能说什么,容辞自知自己打不过他,便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太子!”待容辞的侍卫赶到时,也只见容辞躺在地上,望着正离开的顾沉央与一个看不到正面的男子。“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被扶起的容辞,拍了拍衣摆,客观的说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给本宫查出他到底是谁。”
能让顾沉央露出安心甚至是依赖的情绪,容辞倒真的是好奇,他到底是谁,也十分好奇,容肆如果知道了顾沉央在外面真的有别的男人,他会如何。
“顾沉央。”容辞嘴里狠狠的说出顾沉央的名字,眼里满是犀利,如果得不到她,他一点也不介意毁了她,或者毁了她在容肆心里的形象,如何再将她圈养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果抱着顾沉央与她一同离开的人,知道容辞心里这般打算的话,大概今日之后南漠国是该换太子了。
顾沉央主动环上面具男的脖子,“你这样出现,就不怕被他认出来?”
“你觉得他能猜到是我?”他得意至极。
顾沉央他们刚走到中庭,便看到急匆匆走来的花楹与慕修寒,花楹看到顾沉央在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男子怀里,不禁紧张的推了推慕修寒,“他是谁,为什么要抱着小姐?”
慕修寒看到他也是一愣,尔后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便走到他们跟前,轻声唤了句,“爷。”
慕修寒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出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而花楹听到慕修寒这般称呼他,还有些疑惑,但是看到顾沉央一脸沉着,自然之后也猜到了,戴着面具的男子便是容肆。
容肆没有说话,加上他戴着面具,并未让人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也是这样,才更让慕修寒心里没底,他之所以会出现,自然是因为刚才容辞对顾沉央又做了什么事。
他本是容肆派来保护顾沉央的人,却在顾沉央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在她身边,不用想,他都知道,回去之后,他该受到了些什么罚。
晨曦园是在郊外,这里也并没有什么人来往,所以即使是容肆抱着顾沉央上了马车,也没有人看到。
直到上了马车,容肆都没有将面具拿下,而顾沉央便这般盯着他的眼睛看,她似乎在看容肆,但是更像是在研究他。“同样的一双眼睛,我怎么就没有看得出来呢?”
几次见面,她看到的都只是这一双眼睛,还有听到他刻意压低得低沉的声音,与她了解的容肆并不是很像,所以一开始她也并未想到会是他。
甚至在容肆跟她说完之后,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但是他说的一切,还有兰阁主说的,都让她不得不信,这一刻顾沉央突然很像亲手摘下容肆的面具。
这样想着,她便突然将手伸到容肆的面前,却在动手摘下面具之前顿了顿,笑称,“如果摘下面具之后发现你并不是容肆,那就有趣多了。”
顾沉央说完,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男人突然紧了紧的拳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顾沉央笑而不语,但是她终究是失望了,面具下的脸与她心里想到的那张脸是一模一样的,那一刻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一直知道面具男就是容肆,但是直到现在,亲手摘下他的面具,顾沉央才真正的相信。
顾沉央回到自己的位置,手里把玩着面具,“你怎么来了?”
“如果本王不来……”容肆还没有说完,便能感受到顾沉央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就不再继续说了,但是彼此都清楚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顾沉央低下头,有些后怕,有些愧疚,更多的依旧是恨意。
容肆突然做到顾沉央的身旁,搂着顾沉央的肩膀,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只要你想,本王随时可以让他消失。”但是他知道,顾沉央想要的是看着容辞一点一点失去他想要的。
果不其然,顾沉央听到他说的话后,立刻接着说道,“不,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可不愿意让他死得那么轻松。”
容肆点了点头,既然顾沉央想要玩,他自然愿意陪她一块玩儿,只要顾沉央想要做的,他就绝对没有不支持的。
沉默了许久,顾沉央突然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会不会觉得我恨容辞恨得有些莫名其妙?”
顾沉央突然想到容辞说的那些话,怎么能确定容肆是不是也是完全信任她?可是当她看到容肆出现的那一刻,她便能确定,容肆信她。
“你为什么信我?”不等容肆回答,顾沉央又问了句。
容肆把玩着顾沉央的手,许久才笑道,“就连本王都觉得奇怪,本王为何会如此信任你?”
顾沉央无数次想要跟容肆坦白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灵魂,但是每一次话到嘴边的时候,都说不出口,心里也只能默念着对不起。
但是这一次,顾沉央再一次鼓起勇气,“其实……”
“宇枫并非如容辞说的那般,皇兄不会对他怎么样,也是容辞提出让宇枫去镇守边疆的,他大抵是担心本王的势力盖过他。”顾沉央刚开口,便被容肆打断了。
顾沉央听完他的解释才猛地从他的怀里起来,看着他,“你知道?”顾沉央讶异,看到他点头后,她才又问,“那你为何不跟我说?”
“本王也是昨天晚上才得知此事。”
容肆说完,顾沉央便沉默了许久,才担心的问道,“大哥哥真的没事?”
“嗯。”容肆只淡淡的说道,但是顾沉央却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帝王向来都不喜欢被人绝句他的,不管是赏赐还是命令。
“他在朝廷为官多年,难道连这点分寸都没有?”看得出顾沉央的不相信,容肆又说道,“容辞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你回去劝宇枫,那样便达成了他想要的目的。”
容肆难得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顾沉央也便将信将疑了。
“以后不许再单独去见容辞。”今天的事情加上前几次的事情,容肆对容辞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不然他不会轻易对容辞动手的,如果不是考虑到顾沉央,他早就一剑灭了容辞。
顾沉央自知理亏,只低头,轻声敷衍的回应道,“嗯”,只是心里却在想着,如果必要的时候,她还是会单独见容辞无误。
容肆自然也知道顾沉央的小心思,“让本王知道你偷偷去见容辞,本王可不会在轻易放过他。”
容肆说的这句话顾沉央反而听着有些奇怪,怎么听着像是她在为容辞担心,不希望容肆伤害他?可事实却是,她恨透了容辞。
顾沉央还来不及开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爷,前面有情况。”慕修寒再马车外说道。
容肆掀起了帘子的一角,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况,尔后又放下帘子,并不打算参与,就算观战的心情都没有,只淡淡的说,“那便在此休息一会儿。”
顾沉央又掀起了呗容肆放下的帘子,一边观战,一边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出手帮忙?”
容肆看了一眼显然是在看热闹的顾沉央,“与本王无关,本王为何要帮?”说完,容肆便靠着马车,眯起了眼睛。
顾沉央回头看了他一眼,尔后又继续兴致勃勃的观战,虽然她也不打算插手,但是却不妨碍她观战。
顾沉央倒是没有想到,这里虽然离集市不近,但是也不算是太过于偏僻,居然还会有这些事情发生,而且在她的了解里,京都算太平。
再回头欲要跟容肆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便耸耸肩,继续观战,不再与容肆说话了。
前方战况越来越激烈,而且顾沉央发现不远处也有一辆马车,马车四周都围着人,向来应该是他们保护的重点对象,一时间,她想到了之前与卫璃沁在鸣山寺回京都时遇到的哪档子事。
亦如那时的他们一样,尔后又有两一队人马来救了马车里的人,这会儿顾沉央才松了一口气,也放下了帘子。
却不知,她的所有表情都落到了某人的眼里。
“央儿在担心什么?”原本眯着眼休息的容肆,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顾沉央问道。
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经历有些类似罢了。”那样的场景,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容肆横空出现,前来救她时的样子,“那时你就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
“本王派来保护你的人,你都派去保护将军夫人了。”容肆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顾沉央不悦的说,“她是我嫂子。”
容肆嘲笑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你第一次见到她,就认定她是你嫂子了?”
顾沉央不满的,小声的说道,“那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不也认定你是我夫君。”容肆不知道的是,早在前世,她便见过他们无数次。
容肆挑眉,不置可否,顾沉央看人的眼光倒是十分准,不管是他还是卫璃沁。
……
容肆的那一脚许是把容辞伤得不清,也让他好见没能去上早朝了,只是他隔三差五的不去上早朝倒是成了诟病,许多人都说太子体弱多病。
顾沉央一边与许久不见的七宝玩闹,一边听着慕修寒汇报着大臣们给容辞的意见,笑得十分愉悦。
但是花楹的一句话却让顾沉央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她说,“小姐,今儿晚上的月亮似乎比平日里的要亮上许多。”
这会儿,顾沉央才意识到,她去见容辞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容肆没有来未央院,是月圆之夜,尔后从晨曦园回来后,一连两个晚上,他都借口看书,直到她睡着了才回房。
加上原本几个月不见的七宝,突然出现,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容肆怎么了,便冷着语气问慕修寒,“容肆呢?”
“王爷在书房看书。”慕修寒回答得十分干脆,这几天晚上一直跟在容肆身边,寸步不离的慕修寒都是在未央院,而非容肆的身边。
想到什么,顾沉央突然起身,往院子外走去,看着顾沉央连披风都没披便走出去,花楹便急忙的拿上披风,追了上去。
“小姐,这会儿刚刚入夜,天正寒着,你怎么跑出来了,快些披上披风。”
顾沉央连披风都来不及披,甩开了花楹披过来的披风,大步的向着容肆原来的书房走去,但是不见他书房亮灯,倒是房间里亮着灯。
二话不说,顾沉央便推开了房门,只见容肆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上身是光着的,旁边还站在夕歌,第一眼看去,自然让人误以为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她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她只愣在原地看着容肆,而后者却以为推门而进的人是慕修寒,便淡淡的问道,“王妃睡了吗?”
夕歌看着顾沉央,又看了一眼容肆,也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顾沉央一步一步的靠近,只见容肆的背上都是淤伤,脸色越发不好,随后便从夕歌的手里拿过冰露膏,挥手遣走了他。
“王妃没睡,你过来做什么。”容肆还以为来的人是慕修寒,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便又厉声问了遍。
但是下一秒却感受到了覆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不是夕歌的手,而是一个柔软却略带冷意的手,他便下意识的转身,便看到了顾沉央流着两横泪的脸。
“你怎么来了?”容肆抓上顾沉央冰冷的手,表情十分讶异。
他之所以将慕修寒留在未央院,不是为了保护她,毕竟她在王府,没人能伤得了她,容肆只是担心自己的伤被顾沉央发现了,才会让慕修寒留在未央院好让顾沉央打消这个念头,却不想还是被她知道了。
顾沉央不语,只一边留着眼泪,一边强行的将容肆转过身去,动作十分轻的帮他上药,连她都不知道,当她看到容肆的伤,会这般心疼。
待顾沉央擦完药之后,容肆才将衣服穿上,这会儿也才察觉到顾沉央竟然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一边说,还一边给她披上衣服。
顾沉央愣愣的站在原地,如同木偶般,眼里的泪也早就干了,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珠,容肆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本王没事。”
“七宝的血对你来说已经无效了吗?”如果有效,那为何他身上还有那么多淤伤,不等容肆开口,她又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血比七宝的血有效。
容肆脸色一沉,“你想让本王再喝你的血吗?”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不然他为何要一直瞒着她?
顾沉央也知道容肆的想法,但是她愿意,只要容肆没事,她做什么都愿意。“你是不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自从喝了我的血之后已经是第一次发作了?”
顾沉央说完,容肆依旧沉默,她知道容肆是不会跟她说的,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更生气,“下次你再瞒着我,我就带着孩子离开你,我相信想要当他父亲的人不少,容辞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她第一次对容肆放狠话,因为她不知道除了她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她手上还有什么能控制容肆的把柄,甚至她不惜拿容辞来‘威胁’他。
果然,听到容辞的名字后,容肆的脸色真的不好看,“你敢!”
容肆冷,她便比他更冷,“你试试看!”
最后还是容肆败下阵来,“本王以后不再不瞒你便是。”
这一个晚上顾沉央被吓得不轻,但是无论她怎么问,容肆都不说,最后她也只得放弃继续问她,但是却突然想到白老。
既然他是救过容肆一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容肆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的人,自然也就有能解决的法子。
这样想着,隔天她便去找了白芷钦,白老是她师父,即使行踪不定,但是也已经有能联系到他的方法。
看到顾沉央出现在药房,白青十分惊讶,不等她行礼,顾沉央便问了,“白大夫不在?”
白青没想到她是来找白芷钦的,一愣,尔后才说道,“姐姐进宫了,是太妃宣姐姐进宫的,说是身体不适,让姐姐去看看。”
白青解释得越多,顾沉央便越是怀疑,毕竟宫里的御医那么多,宁太妃却偏偏宣了远在宫外的白芷钦进宫给她号脉?
看病是小,见她才是主要的吧,不过顾沉央并不在意宁太妃宣白芷钦进宫所谓何事,她只在意白芷钦什么时候回来。
“那她何时回来?”
白青摇了摇头,“白青不知。”顿了顿后,又问道,“不知王妃找姐姐有何事?”
白青其实也是蛮喜欢顾沉央的,前提是如果她没有阻挡白芷钦的幸福的话便更好了,毕竟身为一个王妃,每次找她们都是亲自来的,而不是随便派个人便叫她们过去。
顾沉央顿了顿,想了想,白青与白芷钦是姐妹,也都是白老的徒弟,自然也应该知道能联系到白老的方法。
这样想着,她便开口问了,“你知道如何才能联系到白老吗?”
白青听完顾沉央的话后,又是一愣,她记得前些日子白老来王府的时候,她十分的不喜欢白老,怎么现在却想要联系白老。
白青犹豫了。
“我是真的有事找他,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等白大夫回来,我再来问她。”说着顾沉央便要离开,她知道白青大抵是不想告诉她的,便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着她一直在猜测自己。
但是在顾沉央转身之前,白青却说了,“师父向来行踪不定,别说姐姐了,就连王爷也未必能联系得到他。”
白青说的并不假,顾沉央也听得出她没有一丝隐瞒,最后只道了句“谢谢”后便离开了药房。
一路走会未央院时,她都在想,要如何才能联系到白老,却不想在中庭遇到了夕歌。
“夕歌见过王妃。”
顾沉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欲要继续走时,却听到夕歌又说,“王妃是在找白老吗?”
听到夕歌的话后,顾沉央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你知道他在哪里?”
“夕歌不知。”夕歌如实的说了,语毕顾沉央不解的看着他,显然是在问,既然不知道为何要叫住她。
许是夕歌看得出顾沉央的疑问,便又继续说道,“也许兰阁主知道。”
最后夕歌也还算是给了她一个有建设性的回答,只是末了他还说了句,“不过她也未必会告诉王妃。”
顾沉央并不多说什么,随意换了件衣服,趁着容肆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去了兰鸯阁。
一见到兰阁主,顾沉央便直接开口说了,“我需要知道白老现在在哪里。”不等兰阁主开口,她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兰阁主一愣,笑道,“那你也该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顾沉央不问为什么,只问,“他在哪里。”她的语气并不是十分好,兰阁主也听得出来了,却并不生气,更多的是好奇。
“你找他有何事?”
“自然是救命。”顾沉央并没有心情再跟兰阁主开玩笑,因为她不知道容肆再这样下去会变得怎么样,而他是顾沉央除了顾相言跟顾宇枫之外最在乎的人。
或者说,不知什么时候,容肆在她心里的位置比顾相言跟顾宇枫他们更加重要了,甚至她可以不要复仇,只希望容肆能好好的。
“容肆吗?”没有听到顾沉央的回答,兰阁主也就猜到了,便说,“一个人只要有了在意的人,就变得不再像自己,你真的与本阁主第一次见到你时不一样了。”
不止顾沉央,就连一向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容肆,也开始变得不再像以前冷血无情的他。
顾沉央没有心思跟兰阁主聊这些,“也许只有他才能救容肆。”
顾沉央说的严肃,兰阁主也随着她变得严肃起来,“我是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将他带来京都。”
“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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