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寅感到危险。
像他这样享有无尽财富的人,断不肯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他立即伸手去按桌角的按钮。
按下按钮,保安会在三分钟内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确认他的安全。
非常实用的安保手段,唯一的问题是——
“你刚才跟秘书聊了很久,久到足够我用她电脑上登录的聊天账号给安保部门发一条消息,告诉他们接下来你办公室的警报可能会响很多次。
“那不过是某种测试,一概不用管,整个32层的安全状况没有任何问题。”
李寅转身就逃。
门口的方向被崔飞雪堵着,他自然逃不出去,只能尽量往远离崔飞雪的方向逃几步,逃到玻璃幕墙前。
怎么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小子竟然有勇有谋。
“不是……你等等……”
不给李寅废话的机会,崔飞雪大步上前,一手抄起桌上沉重的实心玻璃烟灰缸,一手揪住他的领子,用力一灌,摔沙包似的将李寅灌倒在地。翻身骑坐在他肩颈处,一只脚踩着他用力撑地、试图翻身的右手手背,露出手指。
啪——
烟灰缸一角稳准狠地砸在李寅的食指上。
手指关节整个扁成一滩,只剩一点皮相连,骨头茬戳破皮肉裸露在外。
李寅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出了一身汗。他直翻白眼,几乎昏厥,痛得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听说这样的断肢不太好接,就算花再多钱,也未必接得回去。”崔飞雪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你也知道时间紧迫吧?咱们只有5分钟。
“5分钟内,要么说出李修在哪儿,要么死。
“为了避免你觉得我在吹牛,接下来我一个字都不说了,我只行动。”
啪——
烟灰缸再次砸下,这次粉碎性断折的是中指。
啪啪啪——
李寅右手的五根手指全断了,惨不忍睹。
来时路上,崔飞雪想起了一本书。
《中国古代酷刑实录》。
那是他在省图书馆无意间发现的一本书,他并未借阅,只是站在书架前翻看了一会儿。
里面的内容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当时,崔飞雪觉得想出那些手段的人心可真狠,肯定都是变态。
现在他觉得未必。
其实他也能想出那些手段,也敢付诸实践。
换左手。
李寅放弃了。
太痛苦了。
以前课本上总说革命先烈经受敌人的种种酷刑,最终依然保守秘密,没有说出重要情报——是没什么实感的。
此刻李寅才知道那有多难。
什么等着换肾的重病的儿子,什么父爱,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停止痛苦。
只要能停止痛苦,他愿意做任何事。
况且,其它途径也有肾源可用,就非要用李修的不可吗?
“我说,我说。”
崔飞雪停手。
“蒲……蒲江医院。”
崔飞雪立即打电话给大强,通知对方具体地点。
5分钟后,一队警察赶到蒲江医院,开始询问、搜查。
10分钟后,更多警察赶到,搜查力度加大,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那间明明标注停止使用,却仍有人在里面操作的手术室。
怕破坏手术室里的无菌环境,引发感染,警察们不敢贸然闯进去,而是责令战战兢兢的院长马上消毒,进手术室查看情况。
院长进去一看——情况跟警方描述的基本一致,里面正在进行换肾手术——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你可害死我了。”他对主刀医生道。
主刀医生刚摘下肖影和李生利的肾各一颗,正准备把肖影的肾给李生利换上,看到院长进来,吓了一跳,手术刀差点掉进李生利肚子里。
“您一个人?还是说……外面有警察?”他稳了稳心神,如是问道。
“你说呢?”跪倒的院长从地上爬起来,“现在把肾给人家安回去,尽量恢复原状,说不定少判几年。”
这次,换主刀医生跪了。
他也顾不上病人了,抱着院长的大腿道:“您帮帮我,帮帮我啊……”
他情绪波动太大,短时间内没法握手术刀了。
院长对一名护士道:“你出去,立马联系陈副院长,让他找跟咱们建立合作互助关系的三甲医院,要他们无论如何一定派一名能做肾脏移植手术的医生来。”
那护士自然清楚自己犯罪了,唯唯诺诺地应答,诚惶诚恐地跑出手术室。
看到手术室门口围满了警察,有了插翅难逃的实感。
为首的警察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护士结结巴巴地说明。
得知人找到了,一旁的大强稍稍松了一口气,得知肾已经摘掉,现在要原封不动地安回去,大强十分自责。
他们这些保镖没有保护好李修,以至于他要承受开膛破肚之苦,况且,即便肾脏重新安回去,毕竟折腾一遭,元气大伤,李修的身体还能像以前那么好吗?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舞台表演?
大强懊恼得直捶自己的大腿。
锤完,还得面对现实。
他拨通了崔飞雪的电话,简单讲明这边的情况。
对于手术室里面那个被摘除了肾脏的倒霉蛋是肖影,而不是李修这一事实,依然无人知晓。
另一边,得知李修的情况后,一直努力压制怒火的崔飞雪再也忍不住了。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烟灰缸,砸向李寅的头。
烟灰缸带血的一角刚碰到李寅的头,他又收住了力气。
“太便宜你了。”
啪啪啪……
大约20分钟后,崔飞雪离开李寅的办公室。
他轻轻带上门,并对刚才帮他带路的秘书小姐道了谢。
秘书正在吃小蛋糕,她故意略显夸张地抿了一口奶油,问崔飞雪要不要来一块。她既可以为了利益爬老男人的床,也可以为了取悦自己跟小鲜肉调情。
崔飞雪礼貌拒绝,离开李氏集团总部。
大约20分钟后,秘书觉得李总大概也吃完了小蛋糕,可以进去收盘子了。
她推门走进办公室,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发出一声惊叫。
李寅的两条手臂,自肘关节以下,仿佛被卡车碾压过,成了两滩肉饼,膝关节以下也是同样的情况。
此刻,他已疼晕了过去。
这人,四肢还能保住吗?
离开李氏集团总部,崔飞雪奔向蒲江医院,一路几乎要把油门踩穿。
就在他已远远看到蒲江医院,马上就能赶到“李修”身边时,电话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崔飞雪直接挂断。
对方又打。
崔飞雪又挂。
对方又又打。
无奈接起,“喂?”了一声。
“李修在卧龙湾12号别墅。”
崔飞雪心下大为诧异,他没放慢车速,而是道:“你是谁?”
“不重要,我刚才说的地点你记住了吗?需要再说一遍吗?”
崔飞雪:“卧龙湾12号别墅。”
对方:“对。”
崔飞雪:“那是谁的房产?”
对方:“应该是黄福来的。”
崔飞雪:“黄福来?”
对方:“你们好像更习惯叫他火箭哥。”
崔飞雪还想再问两句,对方却抢道:“你快去找李修吧。”
说完挂了电话。
崔飞雪没进医院,而是将车停在路边,他拨通了大强的电话。
大强:“你到医院了?直接上四楼,然后……”
崔飞雪:“手术室里面的人是李修吗?你能确定吗?”
大强:“是他,没错啊。”
崔飞雪:“你亲眼看到了吗?”
大强:“啊……那倒没有。”
崔飞雪:“确认一下,马上,别挂电话,有结果立刻告诉我。”
大强四下张望,只见刚才从手术室出来的护士已经办完院长交代的事,此刻正坐在走廊靠墙的长椅上,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正在对她问话。
大强上前,先给两名警察递去“不好意思,我插一句”的眼神,然后问道:“里面被摘了肾脏的人是李修吗?”
护士一愣,“我不知道那是谁,我只知道要给送来的人做手术,把他的肾脏移植给李生利。”
大强从口袋里掏出李修的照片,“你仔细看看,是他吗?”
“我脸盲,真不知道,不过……”护士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个人是长头发吗?”
大强:“对。”
护士:“里面的人是短头发……呃……其实他戴了假发,做手术准备的时候我发现的,还帮他把假发取下来了。”
大强立即对两名警察道:“再确认一下身份吧,里面的人可能不是李修。”
警察深以为然,立即叫来一个喜欢追星吃瓜,能一眼辨认出李修、李生利、肖影等明星的护士,消毒后进去确认。
只半分钟那护士就出来了,十分确信道:“里面的人不是李修,是肖影。”
大强有些激动地对崔飞雪道:“你听到了吗?李修的肾没摘掉。”
崔飞雪道:“卧龙湾12号别墅,马上过去,到那儿跟我汇合。”
时间回到大约1个半小时前。
因为跟得太紧,保镖们的车没来得及急转弯,被李修所在的车甩掉了。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后方不远处,一辆非常不起眼的车默默跟了上去。
车里坐着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胖胖壮壮的,外号胖子。
胖子给人一种既有慈眉善目的福相,同时又满脸横肉之感,他冷脸和笑的时候判若两人。
此刻胖子坐在副驾驶位置,正在笑。
他对身旁开车的人道:“嘿嘿,挡路的甩掉了,等会儿好动手。”
开车的是个瘦高个男人,外号伤疤,因为他一侧脸颊上有一道v字形的伤疤,很瘆人。
伤疤答道:“你出来乱搞,不好吧?少爷知道了要生气的吧?”
胖子:“你不说,我不说,他能知道?”
伤疤无奈摇头。
卧龙湾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安保措施非常严格。后面跟着的两人眼看进门时李修所在的前车驾驶位置伸出来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张卡。那卡在门口一个设备上一刷,电子门自动打开,门口的保安恭敬地冲车子敬礼,车子顺利进了小区。
伤疤:“咱们没卡。”
胖子:“没事,看我的。”
车子行到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下。
“两位是哪家的客人吗?麻烦让主人给门卫室来个电话,接到电话通知,我们才能……”
眼看前车已经开走,要跟丢,胖子直接下车,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合计5000块,往那保安衣襟里面一塞。
塞完,胖子死死按住保安的衣襟,不给他往外掏的机会。
“兄弟你听我说。”胖子飞快道:“我老婆就在前面那车里,我进去捉奸,大家都是男人,你能理解吧?”
保安的注意力被猎奇故事吸引,想要往外掏钱的手不那么坚定了。
胖子继续道:“你帮我一次,等会儿出来还有5000。”
一进一出,一万块入账,保安还从没赚过这么轻松的钱,自然心动。
而且,还有5000块“尾款”没到手,他态度都变好了。
他按了一下别在腰间的控制大门的电子钥匙,拍拍胖子的肩,“兄弟加油。”
“嗯!”
胖子回到车上,对伤疤道:“快快快,跟上去。”
车开出一段,伤疤道:“你还随身带现金呢?”
胖子从另一侧屁股口袋掏出一沓5000块,“收钱的人可不在乎现金还是转账。”
伤疤:“坐屁股底下不嫌硌吗?”
胖子豪迈地拍拍自己的大屁股:“肉多,不怕。”
两人注意到前车开进了12号别墅的院子,没敢在跟前停留,而是又往前开了一段,转过弯,将车规规矩矩停在一处公共车位,步行来到12号别墅的围墙边。
利落地翻墙进院子,在屋子拐角处探头一看,正好看到几人推搡着李修进屋,关门。
胖子:“门上有报警器,不好硬闯啊。”
伤疤朝头上努努嘴。
两人头上是二楼露台。
片刻后,两人通过露台进了屋,只见将李修劫来的几人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皮箱离开,眉开眼笑,看来对这一单的收入很满意。
李修在负一层一间四面无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手脚都被捆着,嘴上贴着一块胶带。
黄福来淫笑着上前,俯身在他耳边道:“你们在我身上纹了什么?嗯?别急,我会把你们纹的内容坐实的,这就让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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