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看着地上狼狈的杨氏,说不出什么感受。
其实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对付杨氏。
甚至想着便是和二叔撕破脸,也会给她留条生路。
她母亲早逝,很多事是杨氏教她的。
宋老夫人对她一向不喜,父亲纵然再疼爱她也是男人。
在父亲去世之前,杨氏一直是个好婶婶,杨氏虚情假意,但不可否认,她是个好母亲。
她有时候很羡慕宋昙姐妹。
正是因此,她便是复仇,矛头也从未对向她。
杨氏唇瓣剧烈地抖着,不止唇瓣,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阮棠,我的错我认,可与昙儿无关,你不能动她。”
阮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打个雷要躲在她怀里的小女孩了。
她心狠手辣,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能这样对志远,下次说不准就是昙儿,昙儿冰清玉洁,斗不过她的。
“与其求我倒不如自己少做亏心事,你算计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会还击,你越是在乎的我越会毁灭。你现在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给杨家交代。”
阮棠说完,转身离开。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做人做事有来有往。
这次是杨志远,至于下次,她可不给她任何保证。
杨家人赶到时杨志远已经不成样了,下半身都是血,人也已经昏过去了。
大夫也诊治过勾栏之地的小馆,可看到杨志远的状况也震惊了。
人或许能救过来,但,但以后那方面肯定是不行了。
赵氏听到儿子废了,又冲过去把杨氏劈头盖脸一顿打,这次杨氏连躲都没躲,任赵氏打。
杨志远人倒是醒来了,可是见到人就大喊大叫地哭。
大夫说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以后能不能好,看运气。
那几个小厮被喂了药神志不清,而杨志远神智清醒着被生生折磨了几个时辰,不疯才怪。
宋景扬赶到的时候杨氏的脸已经被打肿了,头发散着,衣服也是乱的。
那一瞬,宋景扬都开始怀疑杨氏的清白。
杨氏见到夫君,这才敢委屈地哭出来。
她是想帮他的,没想到成了这般模样。
“夫君!”杨氏眼泪控制不住地流。
她这一生从未这般狼狈过。
宋景扬扶起杨氏,耐着性子安慰了两句:“好了,我来了,莫要再哭了。”
赵氏看到宋景扬进来,她本是要冲过去打的被丈夫拦住了。
宋景扬是县尉,这件事还要他做主,妹妹打得,他却打不得。
“妹婿,志远……不成了!”杨大哥的声音哽咽。
宋景扬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他没想到阮棠手段竟这般狠,哪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大哥,我已经派人打听孙一白的下落,到时请他为志远诊治。”
宋景扬看出杨大哥并不想和他撕破脸,那这便有得谈。
杨家世代为吏,在云阳城也累积些人脉,能不为敌,当然最好。
倒是杨氏,几次三番的坏事,太不中用。
“妹婿不会想就这样算了?”
宋景扬一阵头疼,这件事若设计成了倒了罢了,可偏失败了,又无法闹到明面上,只能吃这个亏。
阮棠这是在挑衅他。
“我理解大哥心情,只是……”宋景扬欲言又止:“大哥随我到外边说话。”
赵氏最烦宋景扬这副做派:“我儿的事有什么不能我这个当娘的知道的。”
杨大哥察觉宋景扬的态度,脸色也不好看:“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他要夺阮家家产,惹出这么多事,付出代价的却是杨家。
宋景扬并不生气:“实在不是我要瞒着大嫂,而是不想大嫂担忧。”
赵氏恨极了他们夫妻,就差说有屁就放了。
宋景扬虽然不喜他们夫妻的态度,可面上不得不做出姿态,先稳住他们。
“你们看这些!”宋景扬从袖中取出几张状纸递给杨家夫妇。
这些状纸都是告杨志远欺男霸女的,其中还牵扯到两条人命。
被他欺辱的女子有两个自杀了,家属闹到衙门,且有人证,这事是他压下来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就算如今翻出来杨志远仍逃不过一个死罪。
杨氏夫妇脸一白:“妹婿,志远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他就剩一口气了。”
杨大哥老泪纵横,身体摇摇欲坠,他明知道宋景扬在威胁他,但无能为力。
宋景扬扶住杨大哥:“大哥大嫂放心,我肯定会保住志远的,不然我不会把这些拿给你们看,这些银票是我这个做姑丈的心意,让孩子先养好身体为重。”
待宋景扬夫妇离开,赵氏将那些银票丢在地上踩:“我儿的后半生就值一万两银票,他宋景扬当我们杨家是什么,说到底是他们夫妻把志远害成这样的。”
杨大哥也恨,但只恨自己官职低微奈何他不得,只能忍了。
杨大哥叹了口气:“他说得没错,眼下养好志远的伤要紧,他有些门路,说不定能找到孙一白给志远诊治。”
“你能咽下这口气,我不甘心。”赵氏恨道。
这个仇她一定给志远讨回来,除非宋家把女儿赔给她儿子。
……
回去的马车上阮棠不说话,凌舟自然也不会开口,只是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阮棠知道他在看她,只是这会儿她心情不太好,不想逗他玩儿。
最主要,还在生他气。
马车一个颠簸,阮棠身体猝不及防地朝前冲去,凌舟不顾自己,伸臂捞住了她。
他腿长,捞她时膝盖撞在马车上咚的一声闷响,他顾不这些,只道:“你有没有事?”
“你傻不傻,我对你又不好!”
凌舟扶她坐好:“你对我很好,我知道的。”
她对他始终坦坦荡荡,今日也是关心他,他不是是非不分。
反倒是他,无法对她坦诚。
她越是坦荡,他越是内疚。
“哪里好了!”阮棠撇嘴。
利用他挡婚,无端的将他拉进泥潭,最无辜的就是他。
“你救我性命,带我拜见长辈,送我玉佩,送我衣物,关心我,处处都好。”
从未有人对他好而不是为了索取。
“这就是好?”
“嗯。”凌舟一本正经点头。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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