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面面相觑,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背后衣衫尽被冷汗浸湿。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不明白,为何那人仅仅看了自己一眼,就让自己有种如临大敌般的感觉,那种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
虽然猜到那汉子可能就是杀害御史大人的那伙山贼之一,吴桐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本来也不想去管,可既然撞到了,他还是无法袖手旁观。
打定注意后,便打算去提督府告诉余闯,可前脚刚迈出,后脚便又收了回来。细细想来还是不妥,不能因为对方看着凶恶就把他当成歹人了,在没有一点证据面前,若冒冒失失的跟提督将军说了,酿成大祸就不好了;再说了,自己如今也没咋样嘛,也许那人是徐先生的一个朋友,再也许,连那恐怖的杀气也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罢了。
吴桐自嘲的摇了摇头,因为刚才那一幕,也让吴桐打消了负荆请罪的念头。如今天色已完全泛白,街道两旁的人群也越来越多了,他随机混入人流当中,朝那青城学堂而去了。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
吴桐还未走出几步,便被一名道士模样打扮的老者给拦了下来。那老者两鬓斑白,一脸和善,双手在胸前搓了搓,脸上堆满笑意的看向吴桐。
“老先生有事?”吴桐停下脚步,问道。
“也没啥事。”老道士依旧面带笑容,说道:“贫道见公子印堂发黑,想必是刚才碰到什么惊吓吧?”
吴桐听罢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老道士,见对方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居然能够猜到刚才所发生的事,也不知对方是巧合还是真有本事。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笑问道:“老神仙何出此言?”
老道士见对方来了兴趣,笑容更浓了,忙说道:“公子请往这来,容贫道与公子说说。”
说完便带着吴桐,往街道的一侧走去。吴桐朝前方看了看,几米远处,摆了一个简陋的摊子——一张桌子,前后各一张凳子。桌子后面还插了根小旗子,旗子上无非是写了些看相、测风水、算命之类的宣传语。
那老道士领着吴桐走到摊了前,一前一后各自坐下。老道士坐下后不知从哪里摸出把折扇来,很不合宜的扇了扇,看着吴桐露出一脸疑惑的神情时,方才开口道:“公子刚才是撞到什么凶神恶煞之徒了吧?”
吴桐眉头微皱,没有说话。老道士也不急,没拿扇子的那只手在吴桐面前虚抓一把,捏了捏,随后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道:“气之五六,公子可是遇到了四品境的高手啊?”
“四品境?”吴桐纳闷的问道。
“难道公子什么都不知道?”老道士看对方一脸懵逼的样子,惊讶的问道。
吴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嘿,看公子应该不是江湖人,所以对这江湖人划分的武学境界有所不知。”老道士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脸上也恢复了笑容,扇着扇子,说道。
听到这里,吴桐也似乎来了兴趣,问道:“老神仙,这何为武学境界,与我说说呗。”
“嗨,我看跟公子有缘,就不妨告诉公子吧。”老道士说道:“这武学也跟朝廷的官职一样,分一至九品。天地万物,皆有灵气。人虽如此,何况众生。而武人又以气多气少判断品秩,通俗来讲,气之二三为下三品,气之五六乃中三品,七层气为第三品,八层气第二品,九层气乃一品。”
“武学又有三教九流之分,但这中下六品境界是一样的,到上三品这区别就渐渐体现出来了。寻常三教人士,依靠自己所学经典,所修思想,所证大道来命名境界,比如儒教,学的是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追求的是那天下大同,所以三品境往上,儒教之人通常称之为黄庭与大同,随后便是入圣,达到书圣经典。”
“道教所学尊道贵德,天人合一,贵生济世,道法自然。所以三品境界以上,他们通常称坐忘、无极与登仙。佛教所学四谛、五蕴、缘起、无常无我、无欲无求。所以他们所谓的三品境界分别是金刚、菩提与成佛。”
“除三教外,其余九流均按江湖上正常的统称命名,三品境界为大师,二品为小宗师、一品为大宗师。”
吴桐听罢,神情有些不知所云,也不知对方再说些啥,什么大同金刚成仙的,他反正没听懂。老道士轻轻一笑,似乎对方会露出这般表情是在自己意料之中。
“哎,如今的江湖,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老道士没有理会愣在一旁的吴桐,自顾自的说道:“三百年前的江湖飞升者如雨后春笋,御剑飞行的仙人,骑鹤逍遥的道士,好幅人间最得意的山河画卷。可三百年后出了个魔道枭首,一剑就斩断了天地相连的纯厚气运,导致后三百年来,人间再无飞升者。”
“老道士当真是神仙?”吴桐听的云里雾里,突然问道。
“哈哈哈。”老道士欣然笑道,收回折扇,轻轻朝吴桐额头上虚空一点,面带笑容的说道:“当今世上,有天赋者不少,有大智大慧、身怀仙气者却寥寥无几,我见公子面善,算是与公子就此结下一份善缘。还望这位公子日后多多行善,不做那不义之事。”
吴桐只觉得身体突然一阵恍惚,仿佛书上所说的神游归天一般,片刻之后,待到缓过神来,发现身旁小摊子依在,可面前那位老道士却没了踪迹。
吴桐站起身来四下张望着,确定不见了老道士的踪影,这才缓缓坐下,喃喃道:“莫非,活见鬼了?”
他不知道,此时的吴桐,眉宇之间那所谓的黑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出现了一条半指长,与针线差不多细的金色印记,在眉宇间若隐若现得闪烁着……
青州御史之死,弄得青州一团乱;其实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州长安城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崇义身死的消息朝廷第二天朝知晓了,他就如同是个导火索一般,将积累在朝廷之间多年来的怨气都在一时间爆发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政变,让朝庭措手不急,也让整个青州措手不急。
尚书省左仆射卫恒勾结兵部尚书,也是仅存的几位大将军之一的卢剑升,发动政变,列出十七项罪状控告中书省令。擒拿了这位文官之首,内阁首辅颜重惯。
颜重惯刚被拿下,卫恒便迅速剪除颜党余孽,光六部的六位尚书,十二位侍郎,近四十位员外郎中就清理了大半。罢官、缉拿、辞官者数不胜数……总之,整个朝堂,短短五六天内,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件事,在后世的史书上,称之为“扫颜事变”。
说来也奇怪,身为文官之首的内阁首辅颜重惯被卫恒缉拿后,圣上居然对此事不管不问,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这让朝中一些有心人猜到,搞垮颜党,恐怕也是圣上的授意,要不然,区区一个卫恒,如何能够与掌控朝堂近二十年的颜党相抗衡呢。
青州御史身死的第五天后,圣上的一纸圣谕悄然的送进了青州,身为青州提督的余闯看过圣谕后也是倍感头疼。圣谕上写着李崇义之死让他全权负责,并且还让他暂代青州御史之职。对于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的余闯来说,也是有些神情复杂。
朝堂官员的大清洗,让众人都把目光从青州转移到了京州长安城,整个冀国的舆论都在关注着这场扫颜行动该如何收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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