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裴砚忱说,“这个书柜,是书房和卧房之间的暗门。”

    从外面看,裴砚忱的卧房和书房离得并不近,姜映晚着实没有想到,他的书房和卧房之间竟还有这么一道暗门。

    暗门的后面,并非直接是卧房的空间。

    中间似还有一间密室模样的隔间。

    隔间中镶嵌着许多夜明珠,光线璀璨卓然,无需任何烛火光晕。

    在被裴砚忱抱着往里走时,姜映晚注意到,隔间往里,好像还有一道石门,不过那石门明显有其他打开的暗门机关。

    裴砚忱这种身份,处理的朝中重案太多,哪怕裴府守卫森严,他翠竹苑中的书房旁人靠近不得,也额外需要一间密室来放置那些重中之重的卷宗和密信等物。

    猜到那里面大概都是些朝中机密,姜映晚余光在那石门上瞟过后,便一眼没再往那边看。

    走到隔间的另一侧,又是一道暗门。

    打开后,暗门的后面,便到了卧房。

    姜映晚对他石门后密室中的机密不感兴趣,但对他书房和卧房之间的这两道暗门还是比较有兴趣的。

    随着从隔间出来,身后的暗门自动合上,恢复为原来的模样,毫无痕迹到,若非像她今夜这样亲眼看到这些不起眼的角落处凭空往两侧移开出现密道,任谁都难以猜到,平常放卷宗的书柜后,竟就是暗门。

    见她扭着头往后看,裴砚忱拍了拍她的腰,轻声问:

    “对密道有兴趣?”

    姜映晚及时将眼神收回来。

    她不带一丝犹豫地摇头。

    丁点不沾染他书房后的那些朝中机密。

    “只是觉得新奇,多看一眼。”

    他将她抱去内室,说:

    “如果喜欢这种暗门,等我回来让人在你碧水阁中的卧房与书房之间打通一扇暗门。”

    姜映晚这次头摇得更快。

    等他回来时,她早就不在裴府了。

    “不用费这种劲,我很少去书房。”

    ……

    从内室沐浴完出来,外面婢女们已经备好了膳食。

    姜映晚和裴砚忱一同用了膳。

    虽然很饿,但这会儿已经亥时多,姜映晚只吃了五分饱便停了动作。

    没了阳光照着,积着厚重积雪的冬夜更为寒冷。

    听着外面低低呜咽的冷风,姜映晚其实不太愿意出门,但她没想宿在裴砚忱这边,用完晚膳,措了措辞,就想提出离开。

    如果没意外,在姜映晚看来,这会儿应该便是她和裴砚忱最后的相处。

    按往常来看,他每每离京办差出府时,基本一大早就动身。

    等她醒来时,他已经出了京城。

    待他处理完外面的事再回来时,她早已离开了裴府,远远离开了京城。

    此后余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再也不会相见。

    终于要到了离开的时候,姜映晚着实想尽快回碧水阁,结束这段纠缠不清的孽缘。

    但裴砚忱心思太深,她在这时若是表现出来任何迫切的意思,又怕被他看穿。

    姜映晚压着心底的思绪,慢吞吞地等着他用膳,直到他放下筷子,她搅着羹汤的动作也停住。

    指尖松开瓷勺。

    她往外看了眼浓重的夜。

    正要跟他说她先行离开,不打扰他明日离京,话还未出口,却见他看向她的羹汤,说:

    “再喝些汤,待会儿带你去看样东西。”

    “?”

    姜映晚只想尽快离开,她试探着看向他:

    “要不……之后再看?明日一早你就要走,天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太晚了。”

    他却抬眸,“不差这点功夫,一刻钟就能回来。”

    姜映晚眉头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只能顺着他应声。

    半刻钟后。

    裴砚忱带着她重新回了书房。

    出乎姜映晚的意料,走的竟还是暗门。

    来到书房,他直接带她去了他平常处理公务的书案前,从旁侧的格子中拿出了一卷金鸾凤纸递向她。

    姜映晚狐疑接过。

    当展开后看到那最先映入眼帘、鎏金醒目的‘婚书’二字时,姜映晚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裴砚忱像是没看到她没掩住的异样,拿起书案上的笔亲自蘸饱墨朝她递去。

    他声线如常,言简意赅。

    直接说:

    “把婚书签了。”

    姜映晚将金銮凤卷全部展开,他的那列,早已签上了名字。

    ‘裴砚忱’三个字,就像烙印,烙在婚书上,也烙进她眼底。

    姜映晚握着金銮凤婚书的指尖发紧。

    她没去接他递来的笔。

    不想也并不打算去签这纸婚书。

    婚书一签,除非日后再签放妻书或和离书,不然,她永远跟他断不了关系。

    姜映晚强行压住眼底的情绪。

    尽量神色如常地将目光从婚书上移开,转到他身上。

    “怎么忽然想起来签它了?”她问。

    裴砚忱的语气很是轻淡随意。

    随意到,仿佛只是在讨论明日的天气阴晴。

    “我们早有婚约,成亲不过是时间问题,这婚书,更是早晚都要签,倒不如提前签了。”

    姜映晚指骨僵硬,他手中那支笔毫蘸满了墨,因她迟迟没接,墨渍汇聚于底端,有往下滴之势。

    姜映晚抿了抿唇角。

    唇角勉强扯出一点弧度。

    说:“你只离京四五天,又不是很久,婚期和婚书的事,何不等从外面回来好好商议?”

    “夜已深,今日太晚了,何必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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