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晚攥着他袖摆的指尖无意识收紧。
纤细指骨泛出青白色。
她没气馁,定定迎着他的注视,唇角轻阖,再次开口:
“我想出去,你让外面那些人离开。”
裴砚忱神情冷静的近乎淡漠。
他轻扫过被她抓在手中的衣角。
重新坐回床畔。
看向她的目光沉静深暗。
“这个话题,我们早就说过——”
他视线瞥过她被衾被遮掩的小腹,薄唇勾勒出的弧度多出几分轻嘲。
“只要怀上孩子,并生下来,这座别院,便随你进出。”
他从未想过放她走。
哪怕是在她意志最消沉、最萎靡不振的时候,说的仅仅也只是生下孩子、让她随意出入别院。
从头到尾,裴砚忱从未说过半句允许她离开的话。
姜映晚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他从未有放过她的意思。
就连他现在即将回京,也没有允她离开这间卧房的打算。
借着衾被的遮挡,姜映晚蜷着的指节绷紧得发白。
心口的郁气冲击着,但这次,她没再跟他硬碰硬。
而是压制住心口的郁气,尽量语气平静地跟他说话。
“那你想关我多久?”
“我身体受损,调养需要耗费时间,更别说就算怀了身孕,等孩子出生还要十个月。”
“前前后后,至少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
“四五百个日日夜夜,连卧房门都不能出,裴砚忱,我待不了这么久。”
“而且,你口口声声我是你妻,将我困在别院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把我关在房间中关上一年两载,裴砚忱,这就是裴夫人的待遇?”
听着她话中‘裴夫人’这几个字,裴砚忱眼中漫上丝丝缕缕讽刺之色。
“发妻?”他似笑非笑看她,黑眸微凝,指骨沉沉抚过拇指上的玉扳指,音质格外嘲弄。
“夫人又何曾,承认过这个身份?”
姜映晚下颌咬紧一瞬。
被子底下,她死死攥着的指尖松开。
声线放软,在他冷沉的注视中,直接推开堆叠在膝上的被子,细软盈白的指节顺着他冰凉的绸缎袖摆往上,直到攀住他脖颈,纤细单薄的身子靠近他怀里。
澄澈雾眸望向他,就像在裴府,他们初见时那般。
“我不跑了。”
“你让他们都撤了。”
随着她的靠近,若有似无的软香盈入鼻息。
许是从被窝中刚起来的原因,她手心和身上都很热,如同一团软香氤氲的火,钻进怀里。
裴砚忱漆沉的眼底似有什么情绪凝聚。
低眸看着她望过来的、看似真诚的眼神,他似是而非笑了声。
微凉的修长手指,不轻不重捏住她下巴,垂眸审视着这双惯有欺骗性的美眸,冷薄唇侧牵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不跑了?”
“夫人这话,有几成真?”
“十成。”她声音很轻。
“当初在京城,有老夫人暗中相助,我尚且都逃不开,更别说如今处在人生地不熟的益州。”
“裴砚忱,你最清楚,我跑不掉。”
“但我也做不到被日夜困在一间卧房中一两年,那种结果,不是我疯,就是我死。”
他没说话。
看向她的眸色诡谲暗沉。
让人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姜映晚眉头折起痕迹。
她强行按捺着想退开的冲动,绵软纤细的腰身朝他靠近,主动仰头将唇落在了他唇角。
她力道很轻,
动作更是一触即分。
裴砚忱只觉得一抹绵软刚贴上来,下一瞬就已经远离。
她往后撤了撤。
只是身子将将往后挪开一点点,宽厚的大掌已经强横地掐抵住她后腰。
绵软纤细的腰身被重重抵按在怀里,半寸都动弹不得。
他扯起唇角,眸色意味不明。
粗砺的指腹,暧昧却也玩味地摩挲过她红润娇嫩的唇瓣。
故意问她:
“夫人不是不想怀我的孩子吗?”
“留下来,可不会像这几天一样,什么都不做。”
姜映晚没回他这个问题。
她清楚,就算她回了,他也不会信。
她什么都没说,在他凝视中,红唇朝他唇角贴去。
只是这次,她刚触碰上去。
还未来得及撤离,后颈就蓦地被人扣住。
裴砚忱垂下眼帘,反客为主,掐着怀里人绵软的腰身,咬着她唇瓣深深吻了进去。
姜映晚吃痛,不自觉呜咽一声。
只是痛吟声还未溢出,就被他吞入腹中。
他重重揉抚着她轻颤的细腰。
迫她与他呼吸交缠。
良久,才从她唇上移开。
姜映晚气息紊乱,被他揽在怀里喘气。
他轻轻拍抚着她背,瞳仁浓黑得深不见底,对她的话不知道信了几成,但却一句也没再过问旁的。
从她蓄意落水开始,到今晚之前,接连十多天的时间,无论她怎么闹,他都始终不肯松口允她出卧房。
而现在,她只不过是软化了几分态度,他就收回了之前的命令。
“外面天冷,出去之前,多穿件衣裳,别让自己着凉。”
姜映晚靠在他肩头。
氤氲着雾色的眸子微闪了闪。
只这一句,她就知道,今晚的计划成功了。
裴砚忱看不到的地方,姜映晚无声垂睫,眼底晕出的一缕异色情绪被掩入眼底。
她佯作乖顺点头,刚应声。
下颌就被他掐住。
强行对上他视线。
她眼底未完全敛去的暗色瞬息散去,浓密乌睫微微潮湿,任由他打量。
裴砚忱揉碾着她红肿的唇角,眸色沉沉如雾霭,他什么都没说,只对她道了一句:
“从明天开始,喝调理身子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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