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是一个漫长的数字,尤其是对于证据来说,一年就足以掩盖。对于警方查案来说,案件持续的时间越长,破案的概率也会减小。
陈奎十年的行动轨迹,即使有计算机作为辅助,想要确保其完全找出,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警方在发现陈奎那日直到今天,也才找出近三年内的行动轨迹。
祝昭昭、段枭和张志刚蹲在机房里,一边滴眼药水一边看视频。
张志刚用力挤挤眼睛,流下两行泪,“陈奎在我这个区域的视频全是捡瓶子,每天早上拎着编织袋,从东到西开始掏垃圾桶,中午也是在垃圾桶里找点剩饭,偶尔有好心人给个面包,并没有特别之处。”
祝昭昭先扫了眼段枭,“你那里有发现吗?”
段枭大马金刀地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拄着头,一手拨弄着鼠标,看表情仿佛已经走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问话才猛地坐直身体,迷茫地看向祝昭昭,“发现什么了?”
祝昭昭:“……”
张志刚:“……”
两人齐齐举起手,做了一个抠眼珠的动作。
段枭撑着扶手站起活动了一下四肢,“我没睡觉,我就是在思考,你们发现没有,陈奎一直都在市郊活动,明明市里的废品应该更多。”
“之前我们猜测,陈奎是怕再被报复也怕被警方抓到,所以才一直苟且偷生地活着。但是……若是他的精神和记忆已经出问题,他还会记得自己不能被发现吗?”
段枭又补充一句,“最奇怪的一点是,他的行动很有规律性。”
他在纸上画了几个点,随后用线连起,“这并不是他一日的行动路线,而是一周连起来的行动路线,连起来恰好是一个圈,而圈中心……是津大。”
他侧头,看向祝昭昭。
祝昭昭的脸色一变,陈奎的目标不是津大,而是……她!
“这三年我一直在宁安市……但是陈奎不知道!”
“但是他应该知道你当时被保研了。”段枭站起身,“至于他的目标是不是你,我们看一下他这次被发现的地点就知道。”
段枭调出最后一段视频。
熟悉的街道、大楼、以及……熟悉的背影!
祝昭昭霍然起身,想到顾展弘早上发的消息,“……顾展弘!是他发现的陈奎?!”
4月11日晚,他们去顾氏大楼商谈,陈奎也在周围晃悠,很难说这是巧合。
祝昭昭上下摸索着,“可陈奎怎么知道我会去找顾展弘?”
段枭又向前播放了几个视频,“在你第二次去找顾展弘之后,陈奎便开始频繁在这里晃悠,再之前,他在平津市局周围晃悠,所以说,他可以掌握你的位置,并且有目的地跟着你,只能说你幸好在这段时间没有单独行动。”
祝昭昭的额上冒出冷汗,“……我检查过,我的手机也是特制的,平时定位都不开,也无法植入木马程序,他是如何掌握的?”
段枭刚刚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毕竟祝昭昭的车也几乎一次一换,包和衣服也绝不重复,被安装定位的可能性太小。
他宽慰道:“兴许是巧合,你就保证别单独行动,身边随时有人应该没问题,而且最近我们都没遇到过危险。”
“是啊……一开始我们来平津的路上可不太平……”祝昭昭说完之后,突然想到一个东西,“符管!我那枚假符管,是我唯一日常携带的东西!”
也是在摘掉符管后,她和段枭外出行动时太平了许多!
而在将符管剪开后,她将其当作joker一案的证物,和章逢留存的牛皮纸放在了一起,如今都在市局的证物室,密码只有她和木成林知道。
祝昭昭立刻起身去证物室查看,段枭和张志刚继续留下看视频。
张志刚终于逮到机会问,“段队,这事和祝专家有什么关系?陈奎为何跟着她?”
段枭白了他一眼,“一看你就没有认真看卷宗,你没发现她的名字出现在418天河商场爆炸案的卷宗里吗?”
与暗网有关的所有案件都找出来放在了专案组办公室,但是这段时间嫌疑犯抓了一大摞,张志刚还真没仔细看,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这不是没来得及……我说你们怎么整日形影不离,原来是为了保护祝专家!”
张志刚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亏我还觉得你们两个有私情,没想到你这是大爱啊!我真狭隘!”
段枭:“……”
他看了眼时间,将电脑一关,“今天我爸妈忌日,趁现在有点空闲我去祭拜一下,得天黑以后才能回来,你跟祝昭昭说一声,让她在市局里等我,别自己一个人乱走。”
段枭起身出门,反身嘱托张志刚,“你陪着她等我回来!”
张志刚敬了一礼,“保证完成任务!”
……
与此同时,扶雅民宿,那人在院子里闲逛。
如今正是劳动节,来旅游的人不少,民宿在当晚便已经住满,此刻院子里正有人在看夕阳。
“哇!还是山里的天空蓝,在市里全是霾,什么都看不见。”两个年轻人坐在石凳上感叹,忽听一声呼喊:“裴先生,你要喇个面好嘞!”
旁边石榴树上叶子一阵抖动,落下两颗花蕊,其中一颗恰好落在钻出来的青年头上。
黑色柔顺的发在阳光下闪着光,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推了一下滑落的半框眼镜,即使戴着口罩,也能令人看出口罩下高低起伏如俊秀山峰般的五官。
坐在石凳上的两人激动地互相抓着手,小声感叹:“哪里来的极品!”
另一人拍了一下自己手,“先别激动,不露全脸者一律按瑕疵处理!”
那人仿佛听见了两人的话,狭长的凤目扫过两人,露出温和的笑意。随后,他来到前台,取面的时候再次与妇人攀谈起来,“生意不错,看来又可以给你儿子攒一笔钱了。”
妇人高兴地笑,“等到七月十五,我一定带更多的贡品去祭拜李老夫妇。”
男人好奇地问:“怎么是你去祭拜,他们的子女呢?”
“诶,听说出了事都没了,只记得三代有个小姑娘,小时候我还远远地见过,长得像是年画娃娃一样,过年的时候穿着一身红,头上坠着两条小鲤鱼,她爷爷就喊她……”妇人仔细回忆,“……鲤鲤?不知道是哪个李。”
妇人笑起来,“她戴着鲤鱼,应该是鲤鱼的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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