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人在黑风楼拿到了一个他们近期的任务单。”

    什么?

    黑风楼杀人任务单?

    这到底有多少人出钱买命,是什么让他们变得这么疯狂?

    “你猜猜上面都有谁?”

    高允潇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关老子屁事,只要没有老子就行。”

    “呵呵,当然与你有关,只要你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有本事的人,查到我说的情况属实,你就立了大功了,你说,加官进爵还会离你远吗?”

    在聂长安的眼里,高允潇这个纨绔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正经的差事。

    除非靠祖上的积荫和金银去敲门。

    所以,他送的是一场大造化。

    “扯犊子的,老子去找谁?谁他娘的会信老子的?”

    “找这名单上的人,总有一个会信你。”

    “行啊,那你说说,都有谁?”

    “第一个,就是曹毅。”

    我去?

    曹毅这是流年不利啊。

    那么多人买他的命?

    “曹毅不是你找黑风楼搞的刺杀吗?”

    “没错,我是去找了。但是我他娘的相当后悔。”

    噢?

    “我也是交了定金后才知道,黑风楼早就将曹毅设成了第一个目标,亏得老子还花了三万两银子。黑风楼太不厚道了,所以,老子要告他。”

    “第二个呢?”

    “商务部章大人。”

    高允潇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且,所有的皇商都在他们的名单上。”

    为什么专挑皇商下手?

    这就有点不明白了。

    “大周这些年发展起来了,国库和皇上的私库都越来越丰厚,连仓州这么大的灾难都能轻易解决掉。”

    “这不是好事吗?”

    “那也得看在谁眼里。”聂长安道:“有些人就见不得大周好,大周好,大周强,大周好了强了就可能会打四方,大周皇帝会开疆拓土,你说,外邦人愿意你大周强?”

    “所以就让黑风楼刺杀这些皇商?”

    这都是什么逻辑?

    “你知道黑风楼半年前才换了楼主吗?”

    高允潇一惊。

    这些江湖事儿按说他们都知道。

    但是,这个消息是真的不清楚。

    “老子一个混吃混喝的主,管江湖上的事儿有屁用!”高允潇假装不在乎:“再说了,你说这事儿风险大着呢,回头黑风楼知道将老子一并剁了,岂不是冤死了。”

    “你怕死?”

    “废话,谁不怕死?”

    聂长安……好吧,他也怕。

    只是现在知道,自己是没有活路了。

    长话短说吧,再说了,和这个混世魔王说再多也没用。

    “黑风楼的现任楼主是老楼主的弟子,老楼主一死就交到了他手上。只是连老楼主可能都不知道,他最得宠的弟子根本不是大周人。”

    什么?

    “没错,是胡人,他们有一个清剿计划单,专门将大周上交税银最多的商人都罗列出来了,朝堂上几位重大官员也赫然在例。”

    这……

    太惊悚了吧?

    “他们的目的是用短短的两年时间将大周搞得动荡不安,然后胡人会趁机挥师中原,黑风楼做内应,如此……”

    懂的都懂!

    这不叫造反,这叫侵略!

    高允潇听了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性子。

    “聂长安,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

    为什么为揭发他们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因为聂长安也有尾巴踩在了他们手上。

    “没错,这些年,找过黑风楼的人都不敢声张,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到时候这些人还可能会被利用。”

    就像他一样。

    明知道黑风楼干的事不能包庇,大周完蛋了,聂家未必又能保得住吗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但是,他还是抱着侥幸,他想在这两三年时间内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甚至想,一旦乱了,说不定也有机会。

    毕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万一他成功了呢?

    但是,现在,他知道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唯有将这个信息告诉高允潇,换一个保住儿子命的机会。

    “如何,你说你是不能发财了?”

    “我靠,这哪是发财啊,你这是要断送我的命啊,黑风楼要知道我也知道这个消息,岂不是要了我的小命,不行不行,老子不干了。”

    “高允潇,你他娘的还是一个男人吗?说好的事儿也要变卦?”

    聂长安气疯了。

    “我……”

    瑟瑟发抖的高允潇苦着一张脸:“老子承认自己不是那有本事的,升官发财的事儿老子就没想过。只想着我高家的祖宗们能多挣多攒些,让我这个混吃混喝的孙子能平安活到老。现在完了,现在完了,真正是要我小命噢!我不干了,我不去当官也不想发这个财。”

    “瞧你那熊样!”

    聂长安是真的看不上这些没本事的孬种。

    “算了算了,算我吃亏一点,你给郭氏一纸和离书,老子把你儿子送到安全的地方,让他当一个农家娃,长大以后就在乡下成亲生崽,你没意见吧?”

    “真的?”

    “不是真的还是煮的?”

    “高爷,我谢谢你了!”

    聂长安再次跪谢。

    啧,这孙子,还真是为了儿子什么都愿意啊。

    “只是,我这手上的木枷?”

    “这都是小事儿,老子花了一大笔银子未必连行一个方便都不行?”

    “阿丁,阿丁。”

    “爷?”

    “去,请狱卒来给他开一下枷,还有,笔墨纸砚伺候。”

    “是。”

    阿丁出去,一会儿功夫果然喊来了一个狱卒将枷给聂长安开了。

    聂长安提笔写下了和离书。

    写好后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画了押。

    “于下的,就看高爷的了。”

    “好,老子说过的话肯定办到。”

    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辈子其实也挺值的,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比老子多,后悔不?”

    “后悔有什么用?”

    聂长安苦笑:“如果能够重来,我还是愿意当聂家那个读书的二少爷,或者,当庄上一个庄头的儿子也好,每天干活吃饭睡觉,好好活到老。”

    而不是像现在,才二十八岁就要上断头台。

    曾经,父亲劝他收手,不要去争海运。

    但也黄白误人啊,他一心想要赚更多。

    结果,赚再多都没用。

    一朝被抄家全都充了公。

    他一死,什么都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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