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耸了耸肩无奈道:“现在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吧。”
阎政扬低声道:“如果能回去呢?你会走吗?”
冬夏看出他脸上的忐忑,摸了摸他的耳朵安抚道:“放心啦,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肯定会带你一起去。”
阎政扬抿了一下薄唇,沉默了。
冬夏歪头看着他道:“你不想去看看吗?几十年后的华国。”
“不说这些了。”他转移话题道,“你这两天累了吧,我叫小刘去食堂打饭,你好好休息。”
冬夏确实是有些累了。
她靠在他的床头,不知不觉便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阎政扬看着她小猫一样的睡颜,不自觉勾唇轻笑,走过去打开被子给她盖上,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睡吧。”
冬夏一觉睡醒,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她冷不丁坐直身体,掀开被子,看到阎政扬坐在桌边烤火削一个苹果。他修长的手指攥着削皮刀,手背青筋凸起,格外性感。
听到动静,他手中动作一顿,侧头看她,挑眉道:“醒了?”
“你怎么不叫我?”冬夏打了个哈欠。
“看你睡得太香了。”阎政扬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她手边,道:“吃吧,我去给你热饭。”
苹果在北大荒还是挺罕见的水果,供销社都难得一见。冬夏猜想,他应该是物资科副科长的缘故,所以可以轻易弄到。睡了一觉醒来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很脆。
阎政扬把晚饭给她留了,这会放到炉子上加热好给她吃。里头有肉有菜,还有半条蒸鱼。
知道她觉得吃鱼麻烦,他把鱼刺都给她一一挑好了。
冬夏看在眼里,心中像有一股热流涌过,暖洋洋的。
“要喝汤吗?”他问。
冬夏夹了菜随口道:“还有汤?”
“我现在给你做。”阎政扬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似的取出一个番茄和鸡蛋,把番茄切成碎块,清水下锅煮。他的动作很熟练,仿佛经常下厨,最后撒了些盐巴,将炉子熄了,把小锅端到她面前。
在寒冷的冬日喝上这样一锅热汤是慰籍。汤水下肚,冬夏感觉整个人身体都暖和了起来,手脚也没那么冰凉了。
“挺好喝的。”她夸道。“你还会下厨啊。”
阎政扬:“会一点,做得还不太好。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找食堂的炊事兵学。”
冬夏眨了眨眼便毫不客气地报起了菜名,“我爱吃辣椒炒肉、糖醋排骨、青椒炒银鱼、土豆丝……”
他很认真地凝眉记下。
冬夏很是欣慰。
这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优秀男人,居然就是属于她的了。
就这么拖拖拉拉地一直吃到了九点多,看着窗外的大雪,冬夏都有点不想离开了。
他的宿舍里烧着火炕,暖融融的,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吃饱以后,许是晕碳,她又开始昏昏欲睡。
“你是明天的火车票?”他忽而沉声问。
冬夏点了点头。
阎政扬轻抬下巴道:“明天早点起来,我开车送你。”
“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招待所了……”冬夏磨磨蹭蹭地站起身。
“下这么大雪,还回去?”他挡在她身前,昏暗的灯光下,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冬夏愣了愣,下意识道:“我留下来过夜,不会被其他人说吗?”
阎政扬看着她低沉道:“谁敢说你?况且,除了小刘,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可、可是你这里,只有一张床……”冬夏不自觉结巴起来。
阎政扬看到她跟受惊的的兔子一样,唇角不经意上扬,泛起一丝玩味,凑近在她耳畔轻声道:“白天是谁说,想跟我一起睡觉的?”
冬夏涨红了脸,指尖攥着衣服下摆,一时有些羞愤。她那是,在逗他开玩笑好吗?!
虽然知道他不行,但她还没做好跟他这么快同床共枕的准备啊啊。
阎政扬轻笑道:“骗你的。你亲我一下,我睡地上。”
“诶?”冬夏忙道,“这个天气睡地上会着凉的,要不你还是送我回招待所吧……”
“明天你就要走了。”阎政扬微微蹙眉,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转变望着她,黑如深潭的眼底,竟隐约可见几分委屈,“你不想跟我多待一会吗?”
冬夏:“行……我留下来还不行吗?”
“就是…你不许睡地板,得和我一起睡床上!”她双颊坨红,凑近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阎政扬却拒绝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不行,我怕我忍不住。”
冬夏:“……”
她才不信嘞!
但不管她怎么说,阎政扬都不同意跟她睡在一张床上。这让冬夏也不禁感到有些挫败,是她太没有吸引力,还是他的定力太强?
“我去外面打水洗漱。”他说着去门外接了一盆雪回来,放在炉子上烧热。在北大荒的冬天,这里家家户户都这么用水。毕竟零下几十度,水管早就冻住了。
冬夏刷牙洗脸,他又接了一盆水来给她洗脚。
冬夏看着搪瓷盆瞪大了双眼,因为她刚才亲眼看到……“这不是你用来洗脸的盆吗?!”她吃惊着,不敢把脚放进去。
阎政扬却强硬地抓着她纤细白玉般的脚踝,按进了热水里。
“条件有限,谁也别嫌弃。”他淡淡道。
冬夏:“这……”
反正她是受不了别人用她洗脸的盆洗脚。
阎政扬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蹲在地上仔细给她洗完脚,又拿毛巾擦干净水渍,确定她香喷喷的脚丫子都捂暖了后,才给塞进炕上棉被里。
“早点睡吧。”他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在地上给自己铺床。行军的动作很迅速,他关了煤油灯,很快进入到就寝状态。
冬夏转了个身,在夜色中看着他的睡姿,军人惯有的板板正正,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上,标准得让人感觉他在睡眠中也是时刻紧绷着的,在等待军号角吹响。
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有外头沙沙呼啸的风雪声,以及他平静均匀的呼吸。
许是第一次跟他待在这样的封闭空间里过夜,冬夏一时有些睡不着,眼珠一转,便佯装打了个喷嚏。
“啊——嚏!”
她还打了个哆嗦。
阎政扬立刻坐起身,看向她严肃道:“你被子没盖严实?”
冬夏缩成一团,弱弱道:“政扬,我好冷……你上来抱我睡好不好?”
她湿漉漉的杏眸,在黑暗中格外潋滟动人。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诱惑。
阎政扬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道:“你别后悔。”
冬夏一梗脖子道:“我才不后悔!”
他半眯起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死死压抑着什么,就这样倾身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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