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到,舒苗唇角勾起,应了声好。

    铁柱只以为舒苗被自己的大方给折服了,顿觉豪气万丈,立刻就恢复了话痨模式。

    一会儿说奶奶偏心,给小叔家的军宝多分了一个饺子,一会儿又说起大伯家的大堂姐最好了,每次都给他带糖吃……

    叽里呱啦半天,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一通乱讲,有用的信息是半点没有。

    铁柱见自己说了一大堆,对方都没有不耐烦的迹象,立刻就单方面决定舒苗以后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直到最后一株稻谷被割下,牛车拉着满满一车稻穗出了山坳。

    本还东张西望的孩子们,也在此刻骚动起来。

    舒苗察觉到动静,立马拉了一把铁柱,指了指正在收拾家伙的大人,让他先别说话了。

    铁柱一抬头,就看到了正朝自己不断使眼色的奶奶,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待剩下的一小堆稻谷,被大人们陆陆续续捆好,扛在肩上的一刹那。

    早已等候多时的孩子军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扎进了田里。

    大家都目标明确的往自家大人身旁冲去,眨眼间就有好几个大人脚边,或多或少的掉落几穗稻谷。

    这还只是隐晦些的,稻穗“掉”下后,人就头也不回的抬脚走了,好像真的是无意间掉落似的。

    也有那脸皮厚的,假模假样踉跄一下,手中捆好的稻谷瞬间就散做一团。

    在孩子哄抢的时候,却比谁都骂的凶,可手上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

    要舒苗说,估摸着是在拐弯抹角骂自家孩子手脚不够利索。

    绝不承认,可能是因为自己捡多了。

    好在这某种微妙的平衡,大家都默默的遵守着。

    哪怕这位脸皮厚的大娘,也不敢太过分,眼看着自己就要掉队,她手脚也瞬间麻利了起来。

    三两下捆好稻谷,脚步更是飞奔似的追上了前头的同伴,一起出了山坳。

    舒苗没时间管其他,手上拎着布包,开始在地里巡视起来,就是看到那单颗的谷子她也没有放过。

    至于铁柱,又不知不觉间跟那群孩子混成一团,又开始了攀比谁捡到的稻穗多。

    只有少数几个孩子跟她一样,在田间地头找寻可能被遗漏的稻穗。

    “喂!”

    舒苗闻声回头,就见铁柱站在山坳口,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走吧,就算还有剩的谷子,也没有多少。”

    想想他说的也是,舒苗便没再坚持,直起腰,捏了捏不知不觉间又瘪下去的布包,立马朝铁柱追去。

    跟在这一众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小萝卜头身后,舒苗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只是在抢稻穗时,没再像头一回时那样引人注目,而是混在其中努力降低存在感。

    果不其然,几次过后,就没再遭到大人的白眼了。

    直到休息的锣声响起,早已饥肠辘辘的孩子们这才三三两两散去。

    临走前,铁柱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问舒苗叫什么。

    在得知她是舒家人后,跟在铁柱边上的几个孩子表情霎时就变了,纷纷像是被鬼撵一样慌慌张张跑走。

    唯有铁柱还一无所觉的叭叭个不停,还非要跟舒苗比看谁捡的稻穗多,确定舒苗捡的比他少,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因为舒自立早上就嘱咐过她,他们娘俩带了饭,中午不回家,舒苗便也歇去找他们的心思,独自回了家。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舒苗就忍不住冲了个澡。

    之前正忙着往自己袋里扒拉稻穗,整个人都处在亢奋之中,压根不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此刻过了那一阵,舒苗只觉得浑身都在痒痒。

    特别是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脸,刺挠的人抓心挠肝。

    现在她算是能感同身受自立说的,不想去干活了。

    这要是没什么奖励吊着,确实容易让人痒到自闭!

    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这刺挠人的瘙痒里,舒苗赶忙拿出早上备好的午饭,开始了新一轮的营养补充。

    吃饱了,顺便再睡个午觉。

    等她再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她还是老老实实拎起布包往田里去。

    虽然她不知道水稻要怎么种好,可光是看村里那些稻田,想也知道,就她早上捡的那一小堆稻穗肯定是不够把空间那块空地种满,她可得更积极些才是。

    谁知下午这一遭,她竟找不到上午的小队了。

    无奈,只能就近选择,可是跟这些不仅有家长开小灶,而且还身高腿长的大孩子一起,舒苗上午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好在,舒苗对此早有预料,失落了一瞬,就放平了心态。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每当她低下头时,总感觉有道目光似有若无的放在她身上。

    舒苗手上动作不停,完全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下一刻猛然间抬头。

    当场被抓包,少年心虚的移开目光,下意识弯下腰继续割稻。

    舒苗疑惑的瞧着少年憋的满脸通红的脸,仔细翻了下脑中的记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只觉得更加莫名其妙。

    既然都不认识,那看她干嘛?

    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没好事。

    自知自己形单影只,势单力薄,这要是打起来指定得吃亏,她果断放弃这块田。

    拍了拍干瘪的布袋,想着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也才捡到的两穗稻谷,舒苗不禁叹了一口气。

    转而开始注意除了稻田外的其他田地,想着要不还是跟着自立走吧。

    没人配合,就这效率,忙活一天也不见得会有多少收获。

    实在不行,空间第一茬成熟的稻谷都留做种算了。

    米饭等下下季吃也成。

    当她不再带着功利心,再看待田间地头里忙活的人们,只觉得无比震撼,同时还有一丝不解。

    明明秋收这么累,这么辛苦,可她感受到的却是大家伙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是说这些粮食收了都是归集体的吗?

    他们这么拼命的干,真的不吃亏吗?

    舒苗摇摇头,转身离开此处。

    她决定换个思路了,譬如去那片河滩上看看。

    就从她最近的观察来看,不少小孩偶尔去河里摸鱼玩,是不会有大人说什么的。

    反正她在田里几乎没了收获,还不如去河边碰碰运气。

    总不能指望天天啃红薯,喝红薯汤能长大高个吧?

    还有就是盐的问题,也得早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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