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方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对老板喊道:
“老板,再烤四个十肉串,上四瓶啤酒,打完球回来吃。”
陈东方镇定自若,举手投足间,颇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气势。
“好来!”老板高兴地应着。
黄毛、胖子和雷子兴高采烈地嚷嚷着,“东方哥威武!”
明仔听陈东方说出这番话,冷哼一声,暗笑心想,“待会你就不会这么狂了。”
“我和黑哥给你挖的坑,你要是能破了,以后我在沙头倒着走。”
刚才就在陈东方他们喝得畅快淋漓之际,明仔和黑哥凑在一起,边喝酒边议论,终于想出了一个赌球时战胜陈东方的办法。
那就是在球杆上做文章。
陈东方走到台球桌前,看着黑哥。
黑哥和陈东方年纪相仿佛,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长得眉清目秀,只是皮肤着实黑了些。
黑哥微笑着看向陈东方,“我在台球厅混生活,道上的朋友见到我客气,称我一声黑哥,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陈东方不卑不亢地叫了一声“黑哥”,然后说道,“我叫陈东方。”
“陈东方,明仔称我一声大哥,他央求我替他打一局。”
陈东方点了点头,“我也替黄毛打了一局,这很公平。”
黑哥继续说,“既然比,那咱就讲好规则。我先讲一下规则。”
陈东方表示同意。
“我们采用中式八球的打法,一局定输赢,规则嘛最后两条,不准中途换杆;超过5分钟不击球,就视为认输。”
陈东方听着黑哥介绍规则,和平时打球一样,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听到最后一句不准中途换杆,他反问道,“为什么不准中途换杆?”
“这是我们参考高尔夫比赛,刚刚流行的一种打法,”黑哥耐心地解释道,“高尔夫比赛规则规定,球员自己造成球杆损坏的,不能更换,但可以继续使用或修理后使用。另外,我这个人讨厌别人换杆。”
陈东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圈套,便反驳道,“不是球员自己造成的球杆损坏,应该允许更换。”
黑哥温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同意。”
陈东方见黑哥让了一步,心中警惕之心大起,他决定先发制人,“我要先选杆。”
黑哥说了一句,“可以。”然后招招手,一个小弟捧着两根球杆走上来,请他挑杆。
陈东方看了看球杆,又问道,“没有别的球杆了吗?”
“老板一共三张桌子,六根杆,那两张桌子,需要四根,他们正在玩着,总不能影响人家营业。”黑哥笑呵呵地说。
陈东方知道,问题就在这两根球杆上。
他抓起一根,先眯着眼睛看了看,很直,没有变弯;又把球杆放在台球桌上滚了几下,确定球杆没有弯曲。
陈东方试打了一个球,感觉一切正常,只是球杆的弹性太好了一些。
弹性好的球杆,硬度便会差一些。
他又试了试另一支球杆,两支杆感觉差不多。
“怎么样,选好了吗?”黑哥依旧用温和的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
陈东方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他只能随手从中挑出一根,“开始吧。”
黑哥示意了一下,“上局你赢了明仔,你开。”
陈东方也不客气,操杆把母球打了出去。
黑哥悠闲地上前,随手击了一杆。
几个回合过后,黑哥神情严肃起来,陈东方的水平确实很厉害,上一局发挥出来的,不过是陈东方正常水平的一半而已。
黑哥这个经常在台球馆里混的老手,与陈东方对局,也只是半斤八两。
陈东方和黑哥咬得很紧,转眼各剩一个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黄毛也不说话了,紧张地盯着桌上。
又轮到陈东方击球了,他打进了一个球,现在可以打黑八了。但黑八被挡住,他只得打出母球,调整位置。
明仔比黄毛还要紧张,他不停地咳嗽。
黑哥听到明仔咳嗽,这是提示他应该动手了。
黑哥犹豫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打败陈东方,所以即便明仔做了那些准备,他也没打算用。
但没想到现在形势不妙,如果不用那些招数,恐怕今天要败在陈东方手下了。
黑哥停顿了一下,缓缓伸杆,对准母球,狠狠铲了下去!
说铲,是因为他对着球的底部击打下去,而不是球的中间。
黑哥大力一击,母球立刻飞了起来,蹿到旁边台上,滴溜溜转个不停,将台上的球碰个乱七八糟。
旁边台上,手握球杆正准备收官的一个长毛,眼见胜局被搅,转过身来看着这边,最后把目光落在陈东方和黑哥身上。
他手中握杆,一脸怒气地走过来。
“你们没长眼么?怎么打的?”或是因为黑哥自带江湖人气质,长毛冲着陈东方大吼起来。
陈东方手中还握着球杆,他摇头解释道,“这球不是我打的。”
长毛便冲着黑哥走去,陈东方刚转过身子,长毛突然抡起手中球杆,朝着陈东方头顶砸去,边砸边说,“不是你打的,那又怎么样!”
陈东方刚转过身子,忽觉一阵疾风往头上砸下来,他来不及细想,双手握着球杆举起,挡了上去!
只听“喀嚓”一声,陈东方和长毛手中的球杆都断成两截。
陈东方大怒,用手中两截球杆指着长毛,还没来得及说话,长毛突然拱手笑道,“不好意思,一时失手,别见怪。”
说完握着断掉的球杆回去了。
陈东方下意识便去找球杆,但竟然没有多余的球杆了。
陈东方问旁边两桌打球的,能不能让一根杆,被这两桌的人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明仔提前和他们说好,无论如何都不能借杆给陈东方。更何况黑哥跳球和长发砸杆,本就是他们演的一出双簧。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陈东方无球杆可用,怎么会借给他?
陈东方面临困境,他可以换杆,但却无杆可换。
看着陈东方手中两根断杆,黑哥一脸平静地说,“靓仔,你认输吧。”
陈东方扔掉手中断杆,看着黑哥说道,“黑哥,你出这么下三烂的招数,胜了也不光彩。”
黑哥摇了摇头,“靓仔,我在台球厅里看场子,有许多人来找我赌球,他们作弊的手段很多,但只要赢了,没被抓住,就没什么不光彩。”
“况且今天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哪有作弊?”
“不过你球打得不错,我很喜欢。明仔,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陈东方却不等明仔发话,冷冷地说道,“我陈东方还没有向人认输的时候。”
黑哥笑着说,“你已经没杆了,怎么打这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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