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当的身形被震得在地上滑行,直到后退数步才堪堪止住退势。
沈翊看似无动于衷。
但李无当明显感觉到对方连贯不绝的刀势戛然而止,他笑了,沈翊啊……
在清水巷中拔刀一怒为红颜。
果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他人呢?”
沈翊冰冷的话语,犹如森罗殿的判官通牒,声声入耳,让人遍体生寒!
李无当一手断刀,一手绣春。
咧嘴一笑。
鲜血涓涓,竟让本是丰神俊朗的他,变得如同修罗恶鬼一般。
“束手就擒。”
“我带你去见他!”
沈翊眼神蓦然闪过一丝犹豫。
就这么一瞬间,李无当身上原本趋于衰弱的气势陡升,双刀一横,内劲沿着刀身流淌。
继而延伸数寸,凝而成芒。
刀芒!
后天修至圆满的象征。
再进一步,便是先天高手方能以真气凝聚外放的刀气!
李无当在后天之境积累多年。
根基早已深厚无比,此刻更是将深藏的绝命之招,倾囊而出!
“这一招!我本是留给再上京城之时所用,沈翊,受死吧!”
李无当脚下一顿,荡起一圈烟尘。
身形仿佛在原地消失一般。
他以破阵心诀逆运爆发的诀窍,以数倍于自身的速度、力量,使出璀璨刀招!
刀势恢宏,如千军过境。
刀芒耀目,似极夜明星。
沈翊双眸一凝。
身形来不及挪转,只得仓促抬手!
铛!
寒夜横刀,堪堪挡住迅如奔雷,重若山岳的绣春刀,另一边却是鲜血飞溅……
飞红,落入李无当的眼眶。
更加刺激了他的疯狂。
沈翊左手抓着断刀刀身,鲜血流淌,刀头却仍是劈入了他的肩头,入肉见骨。
好似无坚不摧的刀芒之下。
残缺的金刚锻体秘乘也只能增强些抵抗,却无法做到不伤分毫。
沈翊的一袭青衣。
肩头部分,瞬间变得深红。
李无当狰狞一笑,他仿佛看到胜利在向他招手,更不多言,便要挥刀向脖颈而去。
然而。
他却发现断刀刀头,正牢牢卡在沈翊的肩骨之中,更令他觉得惊悚的是……
沈翊那满是鲜血的大手,突然攀上李无当的小臂,死死攥着,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样。
李无当慌了。
“沈翊,你要做什么?!秦江河可还在我手中!你不顾他的死活?”
孰料,先前仍是犹豫作态的沈翊却咧嘴一笑,他的笑容更加冰冷。
“江湖中人。”
“秦江河生死自有其命!”
“若是他死了,我就替他报仇,若是他还活着,我就替他拿回断刀!”
“总之都是杀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无当瞳孔剧震。
他发现沈翊浑身笼罩着一股宛如修罗的气场,不仅没有因为受伤而衰弱……
反而愈发强盛起来!
“不对,不对!”
“你,你刚刚是装的?!”
沈翊手掌如铁钳般,牢牢抓住李无当的胳膊:“我若不装,你怎会欺身而进?”
“我若不装,凭你的身法轻功,想跑的话,我可是拦不住你。”
李无当神情骇然。
他这才发觉。
那个被戏弄于鼓掌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给我死!”
李无当恼羞成怒。
右手绣春刀一震,搁开沈翊的厚背刀,便要抹向沈翊的脖子。
然而,沈翊却是反手一拧。
对于基础刀招的理解和运用,没有人会比潜修十余年的他更加纯熟。
瞬间。
沈翊的寒夜反将绣春刀绞住,手臂鼓胀,猛地用力一震。
锵!
厚背刀和绣春刀齐齐飞出插在地上。
尤自震颤不已。
沈翊右手呈爪,带起凌厉罡风,宛如猎鹰扑食。
李无当还震惊于他的刀法被钳制。
下一瞬,自己的手臂关节已经被狠狠掐住。
这是……
错骨手?!
李无当试图以拳脚还击,但他的反应已经来不及。
沈翊出手如幻。
层层叠叠的爪影笼罩他周身关节。
错骨分筋!
李无当的周身关节刹那间被拧得粉碎!
“啊啊啊啊啊!”
“你的错骨手,练到了圆满!”
错骨分筋。
这种瞬间将人周身关节卸掉的绝技,他只在京城总司里见过。
那是一名专注于拳脚的玄衣,破阵总诀中每一门拳脚功夫,他都修至圆满无缺。
当时,他使出错骨手将他击败。
还给他展示了,修至圆满的错骨手,能够施展出的错骨分筋的杀招。
与沈翊现在所施展的一般无二!
扑通!
李无当浑身关节粉碎,带着满心的疑惑,重重跌落在地上。
一个人。
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刀法、拳脚、内功、横练锻体都修至如此高的境界。
他简直是个怪物!
沈翊将断刀从肩膀的伤口取下,以金刚秘乘调动气血凝转,止住流淌的鲜血。
他提着断刀。
一脚踩在李无当的胸膛,高高举起刀锋。
“好了,我送你去见老天爷!”
李无当不断挣扎,慌忙说道:
“不,不!”
“你不能杀我!”
“你杀了我,天下尽知!”
“京城总司会亲自派人清剿你!”
沈翊不为所动。
“那都是你死后的事情了。”
话音落罢。
沈翊一刀斩落,便将李无当的头剁了下来,鲜血如花开般四溅当场。
【斩杀后天境武者,获得潜修时间,五年零九月】
【潜修】剩余5年零9个月
沈翊转身侧目,剩余的一名玄衣总旗早已慌不择路地逃之夭夭
其实,早在沈翊和李无当贴身肉搏之际,那玄衣总旗就看出不对。
更在沈翊使出错骨分筋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奔逃离去。
只是当时沈翊顾着李无当。
没功夫搭理那名玄衣总旗罢了。
此时,星月隐匿。
天边晨曦已现。
沈翊从李无当的尸体上撕下一块衣襟,将他的头颅包裹起来,大步向着小青镇走去。
……
小青镇口。
清晨。
早起的农人商贾浩浩荡荡出镇。
皆是低头垂目,步履匆匆。
无他,因为害怕看到镇口牌楼上悬挂的两颗血污的人头。
忽然。
出镇的路人纷纷惊骇出声。
他们看到了一道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
一袭青衣,多处破损。
肩头更是满是血污。
他腰间悬着两柄刀,一把黑色刀柄,一把深红刀柄,气势凌厉,让人见之难忘。
他的手上更是拎着一个圆鼓鼓的包裹。
熙熙攘攘的山道上。
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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