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楼也戴着面具,金红色,上有翎羽。
她淡淡回道:
“青龙使何出此言?”
“东郡镇抚司归你管辖,我只不过是来随意看看,尔等擒贼不力,反倒怨在我身上?”
“是何道理?”
青龙使冷哼一声,刚刚他本以为如此天罗地网,沈翊不可能逃脱。
然而,没想到的是。
对方一介后天。
竟是先斩了先天高手,又凭借宛如杀神附体般的一腔悍勇,杀出重围!
他刚刚本想出手。
却被突然出现的谢小楼气机牢牢锁定,其中竟是隐隐蕴含杀机,仿佛只要他敢出手。
谢小楼便会从背后戳他一个窟窿。
他是知道此人之前在定北侯府做客,但谢小楼可是镇抚司的朱雀使,怎么敢为了一个外人,对同僚动手?!
但是他敢赌吗?
他当然不敢……
谢小楼为人孤僻。
素来与镇抚司其他人没什么交情,他的父亲又是定北侯,就算真的将他斩了……
定北侯也能保下她。
他自己的命,可就一条。
然而,沈翊如今突出重围,他再不出手,可就被对方跑了!
“谢小楼,我现在出手!”
“你若是敢阻我!”
“众目睽睽,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
青衣男子身形一掠,骤然出现在半空,再一闪,已经于十几丈开外。
城下的一众玄衣惊喜高呼:
“是青龙使大人!”
“大人,快抓住那个逃犯!”
此刻,沈翊已经掠出百丈开外。
铮然一声,一道清脆的剑吟自空中响彻。
声波荡漾,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就连奔逃的沈翊都能听得清楚。
这声音之中。
蕴含着一股锋锐勃然的剑意!
是外罡高手!
青衣男子飘然落于树冠,一柄洁白如玉的长剑受内力激荡,骤然从其腰间跃出!
男子单手执握。
旋身一剑虚刺!
刹那间,一道青色剑气骤然从剑锋激荡而出,横跨百丈之远,直刺沈翊的后背。
沈翊气机感应。
后背一刹那提前刺痛!
急忙旋身,寒夜横刀斩出,铛!风雷之势在刀锋凝聚,化为刀气纵横!
铛!
刀气尽碎!
寒夜横身,气血凝转。
勉力挡下余势未消的青色剑气。
却是手掌虎口崩裂。
以沈翊初入先天的根基,能挡住和谢小楼并列于镇抚司四大天骄之一的青龙使者的一剑。
这已经是一种奇迹。
然而。
青色剑气再度接踵,转瞬而至。
沈翊脚下,电光神行再开!
这种能瞬间提升速度的绝技,对身体和经脉都有着严重负荷。
然而,沈翊已经顾不得许多。
当务之急。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身形一错,身形刹那间出现重重叠叠的残影,立刻短暂的摆脱了青龙使的气机锁定!
青色剑气擦肩而过。
闷响一声轰在远处的树干上,一连洞穿九棵数人合抱的大树,方才消散而止。
青衣男子于树梢浮沉。
轻笑一声:
“有点儿意思。”
他轻点树梢,身形宛如青色游龙,朝着沈翊疾掠而来,挥手间,手中白玉长剑劲射而出!
宛如一道白虹,横贯长空而来!
“看你怎么挡!”
城墙上,谢小楼面无表情地眺望树梢上的青影,抿了抿嘴唇。
远处疾退的沈翊,顿觉自己的身形再度被锁定,而且无论如何辗转,都无法摆脱!
而青衣男子从半空如龙掠来。
危险的直觉陡增!
沈翊深吸一口气,内运周身先天真气,外调气血充斥四肢百骸,内外求索,挖掘自己每一分的力量!
既然躲不开这一剑!
那就只有去挡!
刹那间,飓风起,有惊雷于无声处炸响!
风斩,雷动!
漆黑的寒夜迎着白玉长剑挥洒而出。
长刀怒吼,剑锋嗡鸣!
刀与剑,黑与白的对决,让一切都黯然失色,化为了一张黑白的水墨画。
铛!
沈翊双手持刀!
刀剑气劲碰撞刹那,他的嘴角瞬间有血飙出,然他本就是浑身浴血,已是毫不在意。
其双臂瞬间鼓胀如岩。
磅礴的力道再度暴涨!
啪!
一声巨响过后。
白玉长剑被源源不断的巨力掀飞而回!
然而,伴随着滚滚荡开的烟尘,玄黑的刀身碎片,如雪花般碎散飘飞……
映衬出沈翊冰冷的眼眸……
秦江河所赠,百炼寒铁铸成的宝刀,被青衣男子的白玉长剑,一击震裂成无数碎片!
沈翊强忍内伤剧痛。
踏起电光神行,继续疾驰!
他和青衣男子的速度仿若,只要他能抓住青衣男子愣神的间歇。
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然而,青衣男子却如影随形跟在后面。
他从半空翩然而落。
并指一划。
被沈翊全力挡回,在空中旋飞的白玉长剑,仿佛受到无形之力的牵引,划出一道白线,落入青衣的手中。
“刀都没了。”
“还有什么手段?”
他身形一纵,再度掠出,手中长剑优雅地挽了一个剑花,青色剑气再度祭出!
直指沈翊的后背!
忽然,一道嘹亮的啼鸣于两人身后响起,那啼鸣清脆悦耳,直冲九霄!
一道炽烈的红光从身后升腾,朝着青衣男子所在的路径劲飞而至。
仔细看去。
那是一杆仿佛燃烧的炽烈火焰的红缨长枪!
青衣男子面色大惊。
那一直淡定的神色陡然怒吼道:
“谢小楼!你要造反?”
谢小楼的声音遥遥传来。
“怎么会,我不过是帮你抓捕叛逆而已。”
然而。
那银枪却是直直朝着青衣男子的后背扎了过来,逼得他不得不急停,侧扑躲避!
青衣的速度因此,慢了。
嗖的一声,银枪从青衣男子的身旁掠过,咔嚓,将刚刚其迸发出的青色剑气搅得粉碎。
余势未消地擦着沈翊的耳朵掠过,划过一道弧线,斜斜扎入前方的土地。
“扎偏了……”
谢小楼不咸不淡的语气在青衣男子的耳畔响起。
沈翊眼眸一凝。
电光神行不停歇地持续运转。
身形一翻,踏在银枪的枪杆上,借着枪杆的弹性,嗖的一声飞掠而出。
这次他终于化作飞鸟,毫无阻碍地,冲向了自由的天空。
他的耳畔尤自回荡着,那随银枪疾掠传来的银铃般的声线:
“飞吧,去天心寺。”
“无人可阻你了。”
眨眼间,他的身影渺渺,消失在天际。
唯有翩然而至的红衣,静立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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