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正是如此，现在顾氏发展得并没有顾一瑾在的时候好，更别提顾家夫妻在世的时候了。
想到顾一瑾，秦总又有些惋惜，心痛。
他与顾氏夫妻相交多年，顾一瑾也是他亲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如今他们都不在了。
“哎，陆先生年少有为。听说您和陆玄霆是叔侄关系？你们叔侄差别，似乎还挺大的。”因为见识到陆九渊扎实的专业功底以及待人接物的稳妥风格，秦总已经逐渐认同陆九渊的处事方式，觉得他十分可靠。
再加上，他隐约听到点风声，说是陆家内部争斗激烈，尤其是这对叔侄之间。
秦总静静看着陆九渊，这是一次试探。如果试探结果如他意，那他的确可以和这个陆九渊达成额外的合作。
比如说，拉陆玄霆下台。
陆九渊突然笑了。
“玄霆年轻，需要磨砺的地方还很多。”
他话锋一转：“说起来，我夫人今天也在这里，不知秦总方便认识一下吗？”
秦总感觉到陆九渊周身气场似乎变了，不再像刚刚一样有着若隐若现的攻击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出话题转变，但他能从气场感知到陆九渊正在对他释放善意。
“那是自然。”秦总笑起来，脸上褶子露着慈祥温和。
“我夫人叫程依染，秦总不知道是否听过？”
“唉，我已经是个老东西了，孤陋寡闻的，陆总别见怪。”
秦总边听陆九渊讲话，心底边暗暗称奇，也不知道这程依染是何许人也，竟然让刚刚冷静自持的陆九渊，此刻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包间门在面前缓缓推开，秦总看清坐在对面的女人后，赫然睁大眼睛，心如擂鼓。
这，这也太像了……
和他故友死去的女儿，长得竟一模一样！
“秦叔叔，快请坐。”顾一瑾给秦总拉开椅子，替他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茶杯里雾气蒸腾，模糊了秦总的视线。
秦总此刻已经哽咽，浑浊的眼里都是泪水：“你……你和顾一瑾什么关系？”
顾一瑾柔和一笑：“我就是顾一瑾。”
“你怎么，你不是死了吗？”因为激动，秦总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陆九渊怕秦总把茶杯晃撒，烫到自己，连忙把茶杯从他手中抽出。
秦总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茶杯被抢走了，一双眼只顾着定定看着顾一瑾：“他们都说你死了，都说你已经死了，我……”
“我的确是差点死了。”
顾一瑾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能坦然面对过往的苦难，能和别人平静叙述这些事情了。
“当初陆玄霆把我推到海里，我奄奄一息，是九渊把我救起来……”说到自己差点去世的事情，顾一瑾语调不变，依然平稳叙述，冷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陆玄霆趁机夺走顾氏集团，扶持安蕾那个小三上位。”
此时，秦总已经老泪纵横。
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拢住顾一瑾的手腕：“我的孩子，你受苦了，你受苦了哇。”
“其实也还好，就是对不起我父母，如今他们奋斗毕生的心血都落入了陆玄霆的手中。”顾一瑾垂下眼睫，明明没有一个字说自己难过，但陆九渊和秦辰东就是知道她此刻特别难过。
两道不赞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失去的东西可以再夺回来，伤害你的人也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些事我都会帮你，而你最要紧的是把你的生活过得好，让你父母在天之灵，可以安心。”说这话的是陆九渊。
“他们肯定不会怪你，只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你活得好，对他们才是最好的啊。”说这话的是秦总。
陆九渊和秦总发现彼此都说了差不多意思的话，顿时都对对方产生了更好的印象。
顾一瑾看这两人都这么维护自己，为自己着想，忍不住扑哧一笑，笑中含泪，对许久未见的秦叔叔也有了亲近之意。
秦叔叔还是和她记忆中的一样，慈爱可亲，善解人意。
“我也会帮你的，小瑾！妈的，陆玄霆那个狗娘养的，自己心术不正，害得你这么惨，老子一定要剥掉他一层皮！”
秦总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重重点头，表情坚定，就连脸上的褶子也跟着弹跳一下，似乎也在赞同秦总的说法。
陆九渊放下茶杯，别有深意的轻咳一声。
秦总隐约觉得对方似乎想说什么，但等了半天，也不见陆九渊开口，他想了又想，突然想到自己刚才一激动脱口而出的那句狗娘养的。
天啊，陆玄霆毕竟是陆九渊的侄子，陆玄霆的娘，跟陆九渊也是亲戚关系，他这不是把整个陆家都骂进去了吗！
意识到自己失言，秦总心中懊悔不已，脸上也浮现一抹无比纠结的表情。
顾一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知道秦总是个相对容易拉拢的人，但是没想到这么好拉拢，也没想到在故友去世之后，秦总还愿意掏心掏肺的照拂故友的女儿。
财帛动人心。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像秦总这般重情义的人，可不多见。
“眼下想要扳倒陆玄霆，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暂时还做不了什么，但过几天的董事会，我至少可以帮你骂陆玄霆那臭小子一顿！”秦总拍胸脯保证。
顾一瑾有些顾虑：“这样做，会影响您的声誉吧？”
“我一老头子，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要什么脸？他陆玄霆都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还和他讲脸？”秦总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
随即，他拉过一旁沉默不语的陆九渊：“小陆啊，你秦叔叔我活了这么久，基本的识人能力还是有的。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又有才华又有人品！你说说看，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好！”
从出生到现在，从陆少被叫到了陆总，陆九渊还是第一次被人叫成小陆。
他有片刻的错愕，不过在发现秦辰东大概率是将他视作了“小瑾”的丈夫，所以才如此称呼他，便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陆九渊点了点头：“秦总说的有道理。”
秦辰东笑得乐开了花：“你看，小瑾。小陆也同意我给陆玄霆添点堵！”
顾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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