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浅浅的来了一场雨。
使得这初夏,好似顿时回到了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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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您回来了!”
李景隆从马号那边的侧门,回了曹国公府,管家李全就迎了上来。
“让灶上准备吃的!”
李景隆将坐骑,交给家里马号之中负责牲口的伤残老兵,开口道,“我跟老歪叔晚上还没吃饭呢!”
“公爷!”
李全微微躬身,恭敬的说道,“老夫人给您准备了酒饭!”
忽然,李景隆觉得李全的脸有些不大正常。
是那种带着光泽,一种憋着好事想要大笑的不大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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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国公府第七进院的灯亮着,空气之中飘荡着淡淡的饭菜香。
“回来啦?”
毕氏正端着一盘饺子,走到饭厅,回头见着长子,微微一笑,“洗手,过来吃饭!”
说着,拿起筷子,啪的一声打在守在桌边,正要夹饺子的小儿子李芳英的手背上。
“没规矩,你大哥还没吃饭呢!”
“没事没事!”
李景隆忙笑道,“弟弟们饿了就先吃!”
说着,在丫鬟端来的水盆中洗了手擦干净,迈步进了饭厅。
“大哥好!”
李景隆的二弟李增枝还有三弟李芳英起身行礼,哥俩一个十三一个十岁,眉眼都和李景隆很是酷似。
“今儿吃饭怎么吃的这么晚?”
李景隆说着,坐在桌边。
却不想二弟李增枝却起身道,“大哥,母亲说了,您今儿坐主位!”
“我坐哪不都一样吗?”
李景隆满脑子疑惑。
“让你坐你就坐!”
毕氏整理下衣襟,挨着李景隆坐了,“尝尝这饺子,萝卜羊肉馅的!我包了一下午呢!”
说着,她竟然拿起一个酒壶,亲自给李景隆倒了一杯酒。
“母亲,这如何使得?”李景隆忙道。
“使得,你现在是男子汉了!”
毕氏看着自己的长子,满眼都是骄傲。
“刚生下来时,你才这么大!”
毕氏又双手比量一下,而后笑道,“一转眼,你已是男子汉,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了!”
说着,伸出手,微微触碰下李景隆的面庞,“呵,我儿胡子都长出来啦将来定然跟你爹一样,是个威仪的美男子!”
灯火下,毕氏眼角的皱纹随着说话,慢慢起伏。
眼神之中,既是欣慰又是满足,还有丝丝惆怅。
“母亲,到底怎么了?”李景隆笑问。
“下午宫里来人了,传了皇上的旨意!”
李景隆刚夹起一个饺子,“是皇上和太子,又赏咱家好东西了?”
“赏了你一个媳妇”
啪嗒,李景隆筷子上的饺子,跌落在碗中。
“哈哈!”
毕氏笑笑,“傻孩子,我一开始也是懵的!”说着,停住笑声正色道,“这可是太子爷的提议,皇上亲自指婚,大明朝谁能有这个体面呀!”
“谁?”
李景隆愣了半晌,开口道,“我媳妇是谁?”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才来这个世界几天呀,竟然就有媳妇了?
“申国公的妹子,邓家大姑娘”
“啊?”
李景隆再怔,“这么巧吗?”
“什么巧?”毕氏不解。
“下午儿子还和邓家大姑娘在一块”李景隆有些心不在焉的夹起饺子,“我还请她吃了顿饭”
“说起来也都不是外人,当年宁河王跟你爹最是聊得来!”
毕氏继续笑道,“你跟邓家大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那孩子呀,长的也俊俏!”说着,又忽的微微皱眉,“就是毕你大两岁”
“女大二抱金块儿!”
边上,李芳英忽然插嘴道。
“没规矩!”
毕氏皱眉,斥责道,“你这当弟弟的,是在开你大哥的玩笑吗?”
顿时,李芳英笑脸吓得煞白,站起身低头道,“母亲,儿子知错了!”
“跟你大哥说!”
“大哥,弟弟不是要开您的玩笑,弟弟一时失言,请您勿怪!”李芳英又对着李景隆行礼。
“坐下吃饭吧!”李景隆对着弟弟笑笑。
“你别这么宠他们俩小的!”
毕氏又皱眉道,“你这当哥哥的,要拿出威严来,以后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什么是规矩,这就是规矩。
什么是礼法,这就是礼法。
亲兄弟之间,长幼有序,不可僭乱。
再者李景隆是曹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人,于两个弟弟而言,长兄如父。
“婚期定在九月,太子爷让钦天监宣的日子。明儿呀,你呀,明儿多给太子爷磕几个头!咱家多亏了他照应!”“我也得进宫去,跟贵妃娘娘商量下聘礼的事儿”
毕氏又给李景隆夹菜,开口道,“咱家的宅子也要整修一番还得抓紧给你们兄弟做新衣裳。哎呀,不单是衣裳,要做的东西多着呢!”
“回头呀,说不得还要麻烦织造司那边这人情得你去走!”
“对了,你下午去了韩国公府,咋样呀?”
“我知道你性子有些傲气,咱家平日跟韩国公家来往的不多!”
“可是人家毕竟是长辈,你岁数小,对长辈要有个晚辈的样儿”
李景隆小口的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听着毕氏口中,随口拈来的絮叨。
饺子的味道很好。
母亲的话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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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申国公府。
邓镇送走了宫里来传旨的太监总管包敬之后,坐在屋里无声的咬牙运气。
“公爷!”
她的夫人张氏轻推了下邓镇的肩膀,“你这干嘛呢?好似要杀人似的!”
“我正想杀人!”
邓镇皮笑肉不笑,而后看着自己的夫人,继续咬牙道,“你说怎么就便宜他了?”
“谁?”
张氏一时没懂,而后忽笑道,“你咋能乱说呢,皇上指婚”
“不是,怎么偏偏是他?”
邓镇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踱步,“我自小看着二丫头那小子长大的,他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那小子,最他妈坏!”
“而且还是蔫坏!”
“就这回,你看他去揍李祐把他人打差点一脚闷死了,结果跟没事人一样,挨的处罚最轻”
说着,他赶紧闭口不言。
因为他妻子张氏正是李善长的亲外甥女,被李景隆一个大闷腿,屎都打出来的正是他媳妇的亲堂舅。
张氏冷笑两声,“呵呵,坏的何止是曹国公,你身边那一圈儿,有一个算一个哪有一个好人?”
“不是,你不了解二丫头”
“不了解也是皇上指婚”
张氏白了邓镇一眼,“你敢不遵吗?再者说这也是门当户对”说着,又道,“要我说呀,曹国公还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良配呢!”
邓镇皱眉,“他哪良了?”
“人家长的俊呀!”
张氏开口道,“就大明朝这些皇亲国戚,勋贵子弟当中,谁有人家长的好看早些年,勋贵圈子之中,那些定亲的姊妹,谁见着曹国公不是两眼放光”
“你们这些娘们”
邓镇骂道,“肤浅!那脸能当饭吃?”
“起码看着得劲儿!”
张氏又道,“再者说,他家人口少谁嫁过去马上就是当家的主母,就是诰命夫人!”
“再说句大实话,你随便问问其他女子,让她选是嫁给大明朝的王爷呀,还是嫁给曹国公呀!只要脑子不坏,都选曹国公”
“行行行”
邓镇指着媳妇骂道,“明儿我把你嫁他!”
“哼!”
张氏摸摸自己的头发,“我倒是想,可是人老珠黄了”
“你他娘的!”
邓镇又骂了一声,转头朝外走。
“哎,你今晚上又去哪个狐狸精房里?”
张氏陡然厂前一步,叉腰拦住邓镇,瞪眼道,“我这儿,你就不过夜是吧!”
说着,挺着胸,使劲的晃了晃。
“起开吧姑奶奶,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思?”
“那你干嘛去?”
“我找管家,算算得给我妹子带多少嫁妆!”
邓镇大声道,“我得让我妹妹风光大嫁”
“我也跟着去,我看你到底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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