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夏意正浓。
太阳在天空中,撒着欢儿的骄阳似火。
百姓在人间,卯着劲儿的热火朝天。
夫子庙天下第一街的工程,如火如荼。
大明朝太子爷手书天下第一街的牌坊,屹立在闹市之中。牌坊下面围了一圈的栏杆,闲人勿进。
曾经脏乱差的贫民窟全被推倒,一栋栋雕梁画栋的房舍拔地而起。无数的珍奇异草,被人栽种在道路当中。
更有数不清楚的官造的大青砖,一块块整齐有序的铺在了地上,亮的跟镜子似的。
干活的民夫,前来送钱租赁的商人,还有围观的闲汉,把这块未来的京城商贸中心之地,整日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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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您慢点!”
李景隆高高的举着伞,帮朱标遮着头上的太阳。
后者一身儒生常服,手里一把折扇,轻轻摇晃,饶有兴致的看着喧闹的工地,还有周围的街景。
“别说!经你小子这么一折腾”
朱标笑着开口,“看着是比以前顺眼不少!”
跟在朱标身后的应天府府尹,大理寺卿边泰开口道,“太子爷,不单是比以前顺眼了!自从这天下第一街,三条大街开工以来,先是把聚集此地的流民清走,又给了周围劳力一份工,仅是这个月,应天府兵马司各种偷盗抢劫的案子,就比往月少了七成!”
说着,他看看李景隆,又道,“虽说曹国公建的天下第一街是商贾之地,但在臣看来,也颇合圣人治国之道!”
“正印证了古人云饥寒起盗心,圣人云仓禀足知礼节!”
“虽非治世之正道,但亦是治民之策也!”
“老家伙!”
李景隆对边泰投去感谢的目光,但心中暗道,“花花轿子人人抬,你在太子爷面前把老子说的这么好,是不是想暗中要点好处?”
“嗯,等天下第一街的钱富裕了,拨点给你应天府!”
唰的一声,朱标展开折扇,扇了几下笑道,“边爱卿,你少夸他!”
说着,白了李景隆一眼,“他还小,孟浪得很!”
“臣还真不是故意夸赞曹国公!”
边泰白胡子一颤一颤的,“自这天下第一街开工以来,夫子庙一带日渐繁华,仅是壮劳力这一项,用工就多达两千多人,这就等于两千多户贫民百姓之家,有了进项足以温饱!”
“其实说起来”
李景隆在旁笑道,“臣不过是小聪明!这天下第一街若没有太子爷您的首肯,没有您的支持,没有您在百姓之中的民望,哪能这么热火朝天的!”
“呵呵呵!”
朱标笑笑,“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子!呵呵呵!”
“臣说的是实话呀!不信您看看账本去!”
李景隆引着朱标,朝边上挂着天下第一街筹备处的院落走。
“您天下第一街的手书牌坊刚建好的那天,大明各处的豪商差点把门槛都踩破了!”
“仅那一天,各家商人预定的商铺租金,就收了近十万两”
“多少?”朱标心中一惊。
“十万两纯色白银!”李景隆笑道。
“嘶”
朱标倒吸一口冷气。
光禄寺每年给他们爷俩送往宫中的定额钱粮,折合成白银也就二十八万两。
李景隆这边捣鼓了一个天下第一街,就弄了差不多紫禁城每年一半的花费?
当然,紫禁城里每年的花费,不可能只有光禄寺的输送。
可十万两,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天文数字!
一个上等的州府,一年上缴朝廷的赋税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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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行,快出来迎驾,太子爷来了!”
进了筹备处的公事房,李景隆对屋内喊道。
紧接着就听噗通一声,一个人影直接冲了出来,却是因为冲得太快,一脚绊在了门槛上,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但随即这人马上爬起来,五体投地大礼参拜,“臣李至刚,叩见太子千岁!”
“嗯嗯,起来吧!”
朱标打量着公事房的样子,见里面颇为简朴,没有任何华丽的陈设,微微点头。
随后,不经意的看了李至刚一眼,忽的吓了一跳,“李爱卿,你这是?”
才没多少日子没见,李至刚现在眼眶黢黑,须发凌乱,憔悴至极,好似多少天没睡觉似的。
“回太子爷!”
李至刚弯腰行礼,“自从天下第一街开工以来,臣无论白天黑夜都值守在此。所有账本亲自过目核算,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原来是累的!”
朱标叹道,“公事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
陡然,李至刚的血唰的冲到了脑门上,满脸通红。
大声喊道,“臣不敢稍有松懈,唯恐辜负了太子爷您提拔之恩!”
说着,他余光一瞥,发现李景隆正要给太子搬椅子。
赶紧快步冲过去,从李景隆手中把椅子接过来,“太子爷您坐!”
“嗯!”
朱标颔首,刚要坐下,就听身后突然传来李景隆的声音。
“太子爷,您等会!”
说着,就见李景隆用袖子仔细的擦拭了椅子的表面,笑道,“您请坐,刚才有灰!”
“有灰怕什么?”朱标笑笑,对李景隆道,“你也坐!”
随即,看向李至刚,“接着说!”
“是!”
李至刚站在朱标面前,张口道,“截止今日,天下第一街应有铺面一千两百间,已有七成的铺面下了定,交了定金!”
“所缴的银两,共计十三万七千九百八十二两”
“嘶!”
朱标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开口道,“这租金是多久交一次?”
“按照现在的租赁契约,每年交一次!”
李至刚开口道,“租赁的商户,臣都一一核查过。首先,都是豪门商贾。其次,没有售卖假货的劣行。再者,都身家清白,三代以内没有犯法违禁的!”
“哦!”
朱标点点头,赞许道,“够慎重!”
听了太子的夸赞,李至刚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又道,“臣为太子办差,就秉承着一个观念。小心再小心,慎重再慎重!”
“太子爷!”
李景隆忽在旁插嘴道,“其实这十多万的租金,只是收入的其中一项!”
“啊?”朱标微怔,“还有别的钱!”
“等这些商铺交付到商户手中的时候!”
李景隆又笑道,“还有一项维修抵押金!”
朱标皱眉,“这又是什么名目?”
“您想,这房子以后风吹日晒的,少不了这儿坏了那破了,是不是得维修呀!”
李景隆笑道,“所以让他们交一笔钱放在光禄寺,专款专用,用来日后商铺的维修!”
“钱也不多,一间铺子一百两”
朱标眼皮动动,心中开始盘算。
一间铺子三百,十间铺子三千,百间三万,千间
嘶三十万?
“还有!”
李景隆又道,“交付之后,还有契税!”
说着,他看向应天府尹边泰笑道,“到时候商人们也好,光禄寺也罢,都要在应天府备案,缴纳赋税!”
“嗯嗯嗯!”边泰捋着胡子,“理当如此!”
同时心中暗道,“这曹国公,会办事,会做人!”
“那”
朱标沉思片刻,“是不是太狠了?人家是租铺子的。给了租金还给维修金还要缴税,他们的生意万一不好”
“太子爷!”
李景隆笑道,“天下第一街,天下仅此一处。又地处天子脚下,大明的中心。哪能不赚钱呢?”
“如此太平盛世,他们闭着眼睛都赚钱!”
“再说那些奸商!”
李景隆又笑道,“一只兔儿都能卖出骆驼的价,收他们点钱,伤不到他们的筋骨!”
开玩笑,从古到今什么最赚钱,当然是平台最赚钱?物业就是平台的一种!
跑网约车赚钱要给平台。
送外卖的赚钱也要给平台。
做买卖的赚钱也要给平台。
“老爷子最近正为北征的事发愁!”
朱标闻言,心中暗道,“北元那头老虎,不把他打死了,中原就难以安稳!可打仗需要的钱,从哪来?三十万大军出塞,怎么也得两三百万的银子!”
“户部的官员们急得抓耳挠腮,也变不出钱来。二丫头这边一个小小的天下一街,短短时间内筹集了就近乎五十万两”
“嘶这小子光让他当武将,是不是屈才了?回头让他去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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