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明鉴万里!”李景隆马上竖起大拇指,笑道,“臣这点小心思,您一看就透!”
“去去去!”
朱标笑骂道,“整日就这几句,翻来覆去的拍!”
说着,再次皱眉,“但你这事,做的确实有些孟浪了!银币的事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擅自铸造出这些了?往小了说你滥用职权,往大了说你这是私自铸币!”
“这不由您给臣兜着吗?”
李景隆笑道,“臣做事,一向是未雨绸缪!”
说着,贴着朱标道,“臣是想,这银币的事,是太子爷您牵头的。要是按部就班,等着朝堂众议,起码个月才能出结果!”
“到时候再办造币场,再开模具,再往民间推行,那说不定猴年马月了!”
“这次臣命人做的银币,虽然粗糙,但起码让百姓心里,让商人心中有个大概的印象。”
“让大家心里先有银币这个概念,再推行起来,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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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朱标皱眉,思索许久,“放老爷子的肖像,是不是有些不太庄重?”
“臣是觉得,正是因为镌刻了老爷子的头像,才能让这银子,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最被百姓商人所信任!”
说着,李景隆看看朱标的神色,低声道,“要不,不用老爷子的,用您的?”
“啊?啊?”
朱标瞪眼 ,“胡闹呢!”
“是是是!您瞧臣这张嘴!”
李景隆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然后低声道,“其实臣是有个想法,昨儿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说着,他看了朱标一眼,“光有一两银子的银币,怕是流通也不大方便。不如除了一两的之外,再铸半两的银币!”
“比一两的银币略小些,一两银币用老爷子的肖像,半两的银币用您的肖像”
朱标手中捏着一枚粗糙但光滑的银币,耳中听着李景隆的话。
渐渐的,脑海之中出现一个画面。
那就是他手中的银币,已镌刻上了他的肖像。
“我是用读书时的肖像呢?”
“还是平时朝会时的肖像?”
朱标心中暗暗想道,“嗯,回头得让画师给我画的英武点,毕竟我有点虚胖”
但随即,朱标赶紧猛的摇头,把脑中这些杂念驱赶出去。
瞪了李景隆一眼,“就你小子怪主意多!走吧,拍卖会快开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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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楼的一楼,极其宽敞。
已布置成一个巨大的会场,台下早就坐满了来自大明天下各州府的,摩拳擦掌的豪商们。
而在二楼,一个可以俯瞰整个会场的雅间之中,则是坐着一群老头。
老爷子单独坐在正前方,身后从左至右魏国公徐达,信国公汤和,西宁侯沐英,武定侯郭英,永城侯薛显,景川侯曹震等等一大批大明开国勋贵。
他们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嘴角含笑,表情复杂但是平静的看着,一口大厅之中,那些来自天下各州府的豪商们。
就像是看着,早些年打仗时被他们掠来的女子。
既贪婪,又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征服!
打仗,打的就是这钱。
这些老军头打了一辈子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之中随便拿出一位来,手握十万大军,只要钱粮到位,他们都敢拍着胸脯子立下军令状,把贼人狠狠的踩在脚下,砍掉他们的脑袋,享受他们的妻女。
大明现在不缺兵不缺将,最缺的就是钱,就是粮!
粮食还好说,钱却真是千难万难。
总不能将士们砍了十个贼人的脑袋,只给十斗麦子吧?
若是一个贼人的脑袋十两大银,那必然全军嗷嗷叫,漫山遍野跟追兔子似的追贼人!
“他娘的!”
突然,这些老将之中,景川侯曹震对着郭英小声的嘀咕,“废这个事干嘛?”
郭英看了一眼老爷子的后脑勺,“嗯?”
“四哥,要我说呀!”曹震又低声道,“干脆把天下有钱人都抓起来,挨家搜刮,岂不省事?”
“你他娘强盗呀!”
郭英怒道,“哪有这么干的?”
“我本来我就劫道的”曹震嘟囔一句,然后目光转向别处,但随即马上起身,笑呵呵的迎了过去。
“好我的太子爷,呵呵呵呵!您哪去了?”
众人顺着曹震的方向看去,就见朱标正从门外进来。
“无需多礼!”
朱标对着曹震矜持的点点头,又对众人摆手。
曹震却依旧上前,“您哪天得空了?臣家里去坐坐?呵呵呵呵,臣家里三个闺女,哎呀都是如花似玉”
“你可拉倒吧!”
郭英骂道,“你闺女胡子比我都多!”
“郭老四!”曹震大怒,“找打架是吧?”
郭英怒道,“呵!刚才还叫四哥呢,现在就郭老四了?”
“哎,我压老四!”
他们前边的徐达从袖子中掏出一块银子来,瞅了眼汤和。
“那我也想压老四呀!”
汤和摇头,“这庄我做不成,太亏!”
唰!
却是最前方,老爷子猛的扭头。
瞬间,老爷子身后鸦雀无声。
郭英坐着一动不动,曹震跟没事人一样抬头看天儿!
“这群杀才!”
老朱心里暗骂一句,“桀骜不驯!”
随即看向朱标,“咋才来!”
“儿子去跟二丫头说几句话!”
朱标说着,挨着老爷子坐下。
低声道,“马上开始了,也不知这回能筹集多少钱?”
“没有一百万两!”老朱低哼,“让二丫头自己掏!”
“呵呵呵!”朱标笑笑,“您也就是嘴上说说,哪舍得!”
说着,他翘起二郎腿双手合十。
而掌心之中,正握着一枚李景隆命铸造局的匠人们,连续折腾了两昼夜,刚铸造出来的,正反面都是空白的银币!
唰!唰!唰!
突然几声突兀的声响,千金楼一楼大厅,所有的窗帘全部被拉上,周围漆黑一片。
但随即,一抹光亮出现在会场正中央。
老朱等人,从二楼探头望出去。
就见一身缂丝蟒袍的李景隆,大步流星走上会场中央的讲台。
“诸位,闲言少叙。”
李景隆看着台下,一张张激动得近乎扭曲的脸,大声道,“大明边贸专权拍卖会,现在开始!”
说着,啪的一拍惊堂木。
“除却本公为筹办大臣之外,诸位的左前方”
诸豪商顺着李景隆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听他继续说道,“监督大臣,乃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大学士凌汉!”
“嘶”会场之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就见一个白头发老头,面若沉水的坐在大厅的一角,身上朱紫色的官服不怒自威。
“今日拍卖,所有的环节,所有的出价,包括所说的话”
李景隆又道,“都将一一记录在案,分别存于光禄寺和都察院中!已做监督之用!”
说着,李景隆顿了顿,目光环视。
然后缓缓走下讲台,与此同时,作为主拍卖官,李志刚一身簇新的官服,沿阶而上。
啪!
李至刚一拍醒堂木,“今日拍卖第一项,对朝鲜边贸专卖第一类,药材皮货,书籍纸张,器皿布匹等”
“起拍价,二十万!”
唰!
话音落下,马上有人高举手臂。
“沈阳卫同顺行,二十一万!”
紧接着就又有人喊,“胶东商会,二十三万!”
“北平大德通票号,二十五万!”
随着这此起彼伏的喊声,楼上二楼雅间之中,除却老朱和朱标之外,那些军头们的呼吸声陡然急促起来。
“娘的,咱们抢了半辈子才抢了多少钱?”
“他们一出手就是二十多万,这些商人,哪来这么多钱?”
曹震一开口,引得周围老军头们不住点头附和。
“有个辽东宝源号怎么没喊价?”
老朱忽然转头,看向朱标。
“老头子真是无事不知!”
朱标心中暗道一句,而后低声道,“二丫头说,宝源号最后出价!”
“哦!”
老朱又点点头,“这宝源号是他的买卖!”说着,咧嘴笑道,“臭小子,总改不了这敛财的毛病!”
与此同时,楼下突然一声大喊。
“辽东宝源号,出价三十万!”
陡然,大厅之中一阵沉默。
大家都明白,朝鲜的专卖就是个开胃菜。
真正的大买卖,还在后面呢!
但其实,他们都想错了!
对朝鲜的专卖不单是卖,还有买
而随着李景隆和朱标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推行模式,朝廷日后将渐渐取缔朝贡式的贸易。
哪家在朝鲜取得专卖,就等于能捏住朝鲜的命门!
啪!
李至刚手中醒堂木重重落下 ,大声道,“对朝鲜边贸专权拍卖,辽东宝源号,三年三十万两白银!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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