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很冷。
绝大的浪花扑打着海面,耳边都是嗡鸣的水声。
林默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一次又一次的被卷进海里。
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听不到。
有水呛到了她的鼻子里,接着是嗓子,胸腔,肺部……
林默的意识开始模糊,大脑逐渐混沌。
要死了吧。
她浑浑噩噩地想着。
这样也好。
被淹死,总比被乱枪射死的好。
她闭上眼睛,任由海水无情地淹没。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一只劲瘦有力的手臂将她拽住。
林默想睁开眼看看面前的人,可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林默做了一个梦。
梦里。
少年的她捧着红灿灿的录取通知书,蹲在林平安的轮椅前开心地说话。
“爸爸,我考上a大了的建筑系了!”
“我一定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挣很多的钱给你治腿!”
“我不是灾星,不是扫把星,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
画面越来越黑。
黑的近乎看不见。
黑暗中,有个声音从她心底升起。
一切,终成一场空。
……
再次醒来时。
眼前是一阵刺目的阳光。
林默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蔚蓝的天,涌着层层云海。
似乎是在天上。
“林小姐,你醒了?”耳边有熟悉的男音响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默下意识看过去,是陈让那张熟悉的脸。
“这是哪里?”她爬起来问。
“林小姐,别乱动,我们正在私人飞机上,还有一个小时抵达北城,你得救了。”
得救了?
林默恍惚了几秒,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左右看了看,下意识的问道:“时宴呢?”
“时先生为了救你,跳进海里把你给抱上来,导致伤口泡水发炎了,正在里面上药。”
林默听到这话,当即从沙发上爬下来。
“我想去看看他。”
“行,你跟我来。”
陈让二话不说,把她带到机舱头部,里面是一张窄窄的单人床,时宴的上半身裹着纱布,靠在床上。
旁边有两个医生正在收拾医具,像是刚刚上完药。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过来。
正好对上了林默红通通的眼睛。
四目相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他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单手系着扣子,一边对着其他人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
“好的。”
两个医生收拾好东西,和陈让一起出去了。
还贴心的拉上了帘子。
机舱头部只剩下林默和时宴两人。
他系好衣扣,黑沉沉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冷不丁地开口。
“为什么和他接吻?”
“啊?”
林默一时没反应过来。
时宴硬邦邦地重复一遍:“在轮船里,甲板上,你主动凑过去亲秦礼。”
“……”
他果然看到了。
林默的脸红了红,窘迫地解释。
“我没有想要亲他,我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借机从他身上拿枪而已。”她看了时宴一眼,“结果被你两颗子弹给破坏了,我也没亲到他……”
时宴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你从他身上拿枪做什么,不要命了?”
林默垂下脑袋:“他疯了,他的船上有狙击手,想把你引到深海区射杀,我担心你,就想着先下手为强,给他制造一点危机和麻烦。”
“所以你就冲他开枪了?”
林默点点头:“嗯。”
“怎么没打死他?”
林默:“……瞄不准,打歪了。”
“……”
时宴舒了一口气。
确实,他只教她练了怎么开枪,没有教她怎么瞄准目标。
况且时间太短,她也学不会。
能把子弹打在人身上,已经挺不错了。
时宴冲她招了招手,低声道:
“过来。”
林默便乖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挂着淡淡的青色,下巴蓄出一圈胡茬,看样子很是疲惫。
应该好几天没有睡觉。
林默心里很是内疚。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现在应该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矜贵清冷的高岭之花。
“你的伤还好吗?”
她满眼心疼的盯着时宴的上半身,可惜穿了衣服,什么都看不到。
“不碍事,死不了。”
时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动作亲密了很多。
他嗓音沙沙哑哑的,带着情人间的呢喃。
“怎么敢有勇气跳海,不害怕吗?”
林默抿唇:“当时没想过怕,只是不想去非洲那么远的地方,更不想……让他们打你。”
时宴扣住她的脑袋,把她摁在怀里。
“幸好,我教你的枪法都学会了,只可惜,没把他打死。”
林默仰起头,下意识的问:“对了,秦礼他……被抓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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