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乔万峰顿时语无伦次，空白一片的大脑闯进了很多从前的画面，又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那声“好久不见”，穿过时间隧道，带着对过往的释怀，像一把利刃穿透他的耳朵。
也刺痛他的心。
“是啊，”许久乔万峰回过神，“是……好久不见了。”
阮鸿曦淡淡一笑。
琥珀色的眼眸波澜不惊，心底却巨浪翻滚，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看样子，乔总对姜姜很欣赏啊。”阮鸿曦轻声道，“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我哥哥的脸，若不是真的惜才，你也不会这么做的。”
乔万峰点点头。
刚才因一时激动而混沌不堪的大脑，渐渐清醒过来。
“姜姜是个优秀的设计师，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别墅区项目有她做顾问，我很放心。”
阮鸿曦看着他，“姜姜是我的侄女。”
“我知道。”乔万峰顿了一下，声音略带沙哑，“跟你一样……很优秀。”
“优秀？呵。”
阮鸿曦不带感情的笑了一声。
优秀这两个字，是她生命中最不愿触碰的伤疤。以前的她未曾想过，太优秀也是一种罪。
乔万峰喉咙发紧。
年近半百，事业有成，一切看起来非常美满，可站在她的面前，对上她清雅淡漠的目光，他还是自卑了。
他依然紧张的手心出汗，心律不稳。
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许久他喃喃吐出几个字：“你还恨我吗？”
阮鸿曦眉心微蹙，不由自主咬紧嘴唇。
“那天阮老爷子的寿宴上，我就看到你了，但当时情况有些混乱，等我再想找你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我……”
“鸿曦。”
乔万峰鼓足勇气，抬眼看她，“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恨我吗？”
阮鸿曦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像冬日里的阳光，耀眼却不带任何温度。
她当然恨，恨当年他没有接受她的勇气，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恨他懦弱到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
阮鸿曦闭上眼睛，眼角似乎有泪，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乔万峰，你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恨不恨你，根本不影响你的生活。”
“你不是照样结了婚，照样平步青云了吗？”
“鸿曦……”
“在你放弃我的那一刻，我们这辈子就只能做陌生人了。”
乔万峰动动嘴唇，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经过，就像当年抓不住的那只蝴蝶。
阮鸿曦没有回头，背对着他时，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追随。她的心狠狠刺痛，他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她遭受了什么。
更不知道她为他失去的不止青春。
还有未曾谋面的……孩子。
……
阮姜姜打算先给自己放个假。
距离别墅区项目正式启动还有一个月，万峰和尚莱都在紧张筹备中。
作为设计顾问的阮姜姜，时间上没有那么紧张，而且要从阮氏离职，也是费心费神的。
就像她自己所说，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
这种时候有任何动作，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曲解。
不如利用这段时间避开是非，弥补以前因为忙于工作而忽略的日常。
这几天阮姜姜睡到自然醒，经常是沈衡都去上班了，她还窝在被子里。
睡醒就去阳台晒太阳，晒完太阳研究美食，学学插花，打扫家里卫生。
一天过的平淡而愉悦。
这段时间她也几乎每天都去沈衡工作的地方，给他送饭，远远看着他工作时凝神专注的样子。
偶尔跟车行的人闲聊，她能从这些年轻小伙子们的口吻中听出他们对沈衡的仰视和崇拜。
“嫂子，沈哥第一天来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那辆车谁都不敢动，结果沈哥三两下就搞定了！”
“沈哥可不像我们一样出蛮力，他那双眼可厉害着呢！不管多复杂的毛病，他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对，他看出来问题，然后指挥我们！哈哈！”
“也不知道他这脑子怎么长的，是电脑吧？”
“嘿嘿……就是那张脸吓人！”
阮姜姜一听这话也乐了。
往他那边看看，吓人的沈哥正带着几个小修理工查看一辆车的问题。他站在他们中间，高大挺拔的身姿和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他。
掉在人堆里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说的就是他吧？
阮姜姜低头轻笑，脸颊微微泛红。
外人只能看到沈衡冰冷狠戾的一面。
唯独她知道，这男人笑起来有多夸张。
“嫂子，又来给沈哥送饭啊？”
阮姜姜回过神，笑着点了点头。
小伙子们羡慕极了，看到她手里的饭盒都比寻常的大一圈又纷纷笑道：“嫂子，给沈哥少吃点！他壮的一拳能打死人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上回那个小嫩模怎么样！”
“哈哈哈哈……”
几人一边笑着一边互相推搡，赶紧跑开。
阮姜姜无奈的抿抿嘴，那个小嫩模的事，是她亲眼所见。
这个车行收的都是一些豪车，来这里修车或改装车辆的，大部分是海城有点小钱又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公子哥经常带着嫩模过来，而沈衡实在出众，很快就被那些小嫩模盯上了。
只是男人威武霸气的外形让人心动，大部分小嫩模却有贼心没贼胆，根本不敢靠近。
然而其中有个胆子大的，趁着金主不在，自己把车开来，点名要让沈衡给改装。
然后在沈衡检查车子的时候，她故意往他身上蹭。
从小练得一身本事的霍四少，对靠近他的人有一种本能警觉——
紧接着——
“啪！”“咚！”
重重的闷响伴随着惨烈的叫唤！
当人们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嫩模摔的七荤八素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时阮姜姜刚好来到车行，眼见这一幕心惊胆战。
她匆忙跑过去，在混乱不堪的场面中，她紧紧握住沈衡的手。
“怎……怎么回事？”
沈衡对上她担忧的双眸，若无其事，淡定微笑。
“没什么，一个过肩摔而已。”
过肩摔……
而已。
阮姜姜目瞪口呆，半晌没说出话。
“谁让她想抱我？”男人还委屈上了，“她想抱我，我不摔她？”
“男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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