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秦渐渐和陆清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秦渐渐还要开口,却被陆清珩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随即给裴寻枝赔礼:“小妹口无遮拦,并没有别的意思,寻枝莫怪。”

    裴寻枝的目光这才转向陆清珩,笑道:“听说将军府现在是陆将军当家,战场上雷霆手段,到夫家怎么连下人都管教不好。”

    笑意盈盈的话,却锋利无比。

    陆清珩脸上有些挂不住,以前她们关系还不错,为何忽然针锋相对。

    秦渐渐更是脸色发白,琢磨那句连下人都管教不好是什么意思?

    谁是下人?

    宴会上客人众多,裴寻枝很快便去与其他朋友打招呼。

    正好在江凝晚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不经意的相视一眼,江凝晚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裴寻枝挑眉一笑。

    什么都没说,但对方的意思都心领神会。

    她与裴寻枝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也只是互相认识而已,来往不多。

    但武将独女,心直口快,为人仗义。

    秦渐渐却将两人的对视尽收眼底,随即在陆清珩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陆清珩往江凝晚那儿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

    没多久,楚王秦霜迟到了。

    院中一下子炸开了锅,都没料到楚王会来,裴寻枝立刻上前迎客。

    “自从伤了腿,这楚王从来不参加宴会的,他今天竟然来了。”

    “宫宴上都极少看见楚王,裴大小姐生辰宴,他竟然会来。”

    江凝晚往大门处望了一眼,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唇角微扬,立即起身上前。

    秦霜迟一抬眸,便见那洁白胜雪的身影朝自己而来,不自觉蜷起手指。

    下一刻,那抹身影从他身边掠过。

    “丘神医!”

    江凝晚惊喜喊了一声。

    忽然,旁边的陆清珩先她一步迎上了丘神医。

    难掩激动道:“丘神医,我还以为你没收到我写的信呢,你愿意来真是太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陆清珩这么有能耐,能把丘神医请来?”

    裴寻枝也惊喜不已,连忙上前,“丘神医,我总算是把您盼来了,我娘的腿行动愈发不便了,您的针法闻名天下,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武伯侯请丘神医已经很久了,但丘神医行踪不定,极其难寻,也很难请。

    前不久刚听说丘神医在京都,她立刻去客栈请,却得知丘神医已经离开了,遗憾了许久。

    万万没想到,他今日竟然来了!

    秦渐渐神采飞扬道:“丘神医是我嫂嫂请来的,碎星鞭不肯收,这份大礼总不能拒绝了吧。”

    那响亮的声音,恨不得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

    裴寻枝一改之前的态度,立刻道歉:“方才是我言语过激,希望陆将军不要怪罪。”

    陆清珩欣然接受,“不必客气,你我皆是习武之人,心直口快,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听着这番话,江凝晚不禁冷笑。

    陆清珩倒是好意思抢着领功劳。

    转眼就忘了丘神医当日怎么被他们气出家门的。

    丘神医不明缘由,但也听出来些不对劲,神情严肃地看着陆清珩,“你们秦家写的信,我没看。”

    “我今日也不是为你而来。”

    “逸王妃的病我不会再去看,你们也不必再浪费时间给我写信。”

    此话一出,四周霎时寂静无比。

    陆清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丘神医,你没看信怎么会来武伯侯府?是我请你来的啊。”

    她二哥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丘神医的住处,她每日都会写信道歉,便是庙里的菩萨,也会被她的诚心打动。

    这丘神医怎么那么铁石心肠?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丘神医。

    丘神医望向江凝晚,脸上露出了笑意,“是我徒儿让我来的,拜师匆忙,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拜师礼,便许她一个愿望。”

    “她说希望我来武伯侯府,看看夫人的腿。”

    徒儿?

    闻名天下的丘神医曾扬言此生不收徒。

    他竟然破例收徒了!

    是谁?

    众人视线聚集在江凝晚身上,窃窃私语。

    江凝晚微微一怔,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师父不是说,这件事不能外传吗?”

    丘神医笑了笑,“现在改主意了!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徒弟,欺负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想起上回在回春堂取药时,梨春那句:“小姐说今后没有家了,国公府不会护着她的。”

    他就心疼不已。

    凌老将军的外孙女,国公府不护着,他来护!

    裴寻枝眼眸一亮,由衷的开心起来,“江大小姐竟然拜了丘神医为师!恭喜恭喜!”

    “这拜师礼竟然让我用掉,这多不好意思。”

    江凝晚挑眉,打趣笑道:“那我师父都来了,还能让他走不成?”

    “这当然不成!”裴寻枝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丘神医,快请坐!”

    气氛一下子熟络热闹起来。

    见裴寻枝再次冷待她们,秦渐渐不满地打断:“不看秦家人的信,江凝晚不也是秦家人吗?”

    “我母亲头疼病迟迟未愈,苦不堪言,江凝晚既然拜了丘神医为师,竟也不请师父来给母亲看看病。”

    秦渐渐充满怨气。

    是啊,就凭师徒关系,江凝晚都不请师父来给婆母看看病,简直是大不孝。

    这话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就是要置江凝晚于不孝的骂声中。

    江凝晚正要开口,师父却先一步走了过去,“数日前,江凝晚找到我,三跪九叩要拜我为师。”

    “我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利用我们的师徒关系,让我违背行医多年的宗旨。”

    “不为大奸大恶、不忠不义之人行医看病。”

    此话一出,周遭议论纷纷,都猜测起秦家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丘神医。

    陆清珩呼吸一窒,攥紧了手心。

    后悔没及时捂住秦渐渐的嘴。

    此刻只想赶紧结束宴会离开这里。

    偏偏秦渐渐脑子缺根弦,不满地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秦家是大奸大恶?还是不忠不义了?”

    “你污蔑朝廷命官,可是要担责的!”

    追问至此,丘神医自然要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把话说明白,免得你们回头为难我徒儿。”

    丘神医双手背在身后,掷地有声道:“回春堂的洪大夫,是我师兄。”

    “据我所知,他为逸王妃治病两年,每月提供天山佛莲,此药千金难买,他却分文不取,为逸王妃治病已经尽心尽力。”

    “只因天山佛莲再难寻到,不再给逸王妃治病,便被秦家埋怨诋毁,说他欺世盗名。”

    “此举,难道不是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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