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人的念头里,至少,在明朝人的念头里,女性的下身便是污秽淫邪。
而以淫邪对妖法巫术,却也是常用的法子,是在明朝人的印象中是可行的。
还有某个皇帝用宫女的经血来做丹药呢,在他们看来这污秽淫邪是有某种奇特法力的。
江安远远看着野地中那些被倒栽在土坑里的那些尸首,以人头为种,身体为躯干,几乎是像种树一般。
却因为没有肌肉的支撑,软踏踏地向前倒下。
衣服还被剥了,那些人的下半身就这样露出来,朝向着城头。
江安看着那些巫师跳舞唱词,看着这残酷的,血腥的封建迷信,几乎是从心底里升起来一种割裂感。
他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这数百年差距下的这个时代。
“这些该死的建奴!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
邱合愤恨地怒骂着,一拳头锤在了城墙上。
张知言眉头紧蹙,看着那些种在地里的尸身,几度欲言,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王富贵脸上似乎有些忌惮,对着江安建议到:
“江大人,是否要用大炮把对面这邪阵给打掉,毕竟这般的血腥祭祀,恐怕到时候真影响了大军的士气。”
江安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
如果用大炮轰,最多也就是铁弹打到尸身上,即便是往铁弹上刷桐油,也并不能把那些尸身给点燃。
对面这些人已经惨死,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江安既是觉得有些不忍,又觉得大炮的炮弹用在这里未免有些浪费,不值得。
要用也是把炮弹打在建奴的身上,物尽其用。
正在邱合等人大骂建奴时,一个传令兵从城墙下跑上来,看头盔上的旗帜,是李锋锐所部的传令兵。
“江大人,李将军说是否要出战去把那建奴弄出来的东西给捣毁。”
江安仍是摇了摇头,“告诉全军士卒,建奴所做不过跳梁小丑,这等愚蠢的祭祀对我大军毫无作用。”
“让士卒把刀剑磨锋利,把战马养好,力气养足,我们迟早会让建奴血债血偿!”
那传令兵听了江安一席话,双目微红,当即答到:“是!”
江安说完,又对自己中军的传令兵说道:“去跟炮兵说,咱们不打土坑那里。”
“把大炮对着城外那些建奴布置的火炮,给我狠狠地打!”
传令兵很快跑向城墙另一头,去给炮兵们传令。
李锋锐派来了传令兵,林大山与赵大海自然也是派人来主动请战,也都被江安拒绝了。
之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城上城下的双方都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号音。
下一秒,轰隆隆的炮声响起。
城上城下,开始了对轰。
炮弹满天飞,炮声不停地响起,
不时有炮弹打在城墙上,打得砖石飞舞。
也有炮弹落入城下的营寨之中,城墙下面的简易营寨挡不住铁弹,江安就让西城门下的部队撤到羊马墙之后躲避。
孔先顺在城外也造了简易的防御工事,用土堆起来一堵矮坡,城上的铁弹打过来,往往就先被矮坡给挡住了。
阿巴泰不只是让孔先顺的炮兵营去轰城墙,轰营寨,也让徐有德所领的汉军趁着炮兵压制城墙去填护城河。
这几天汉军连番地填护城河,护城河差不多已经被填满。
骑兵完全可以纵马而过。
但护城河之后还有一道壕沟,间隙中还布置了堕马钉,铁蒺藜。
这些东西想要清扫干净就要困难得多。
但阿巴泰自然是不在乎汉军的死活,仍然要求汉军去捡拾地上的堕马钉。
每人必须捡回来五个堕马钉才算完成任务。
城头上与羊马墙后的明军自然是用火枪弓箭招呼这些汉军。
古代打仗,就是在用人命打仗,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虚言。
汉军死伤很是惨重。
除了汉军与孔先顺的炮兵营,建奴没有再派出兵马攻打城池。
只是在城池边上游走,部分建奴骑兵往着乡野间而去,试图去看村庄里是否还有没逃走的百姓。
这一日双方除了互相对轰外就没有再有别的大战。
当夜幕降临时,建奴军阵中响起了鸣金声,在壕沟之前又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后,这一日的战事便结束了。
双方各自回营休整。
江安连夜派人去修缮那些被打坏的营寨,去修好那些被打坏的城垛。
同时还让人出去趁夜打扫战场,捡回还能利用的箭矢。
这几日火枪,大炮消耗的火药不少,弓箭也是一种远程武器,自然也是要尽量节省一点。
除了打扫战场,江安也派出去一支小队数十人,趁着夜色摸到白日里建奴作法挖坑的地方。
郑三儿带着这几十人,全部都穿着夜行衣,身上带着桐油与火镰。
来到这建奴种的人树前,近距离看着这幅惨状,几乎是人人都在心里痛骂着建奴。
郑三儿看着这些女子,骂建奴的同时,也不由得从心中生出些怜悯。
“真是可怜。”
郑三儿叹息一声,一边派人去警戒四周,一边让人去把这些尸身从坑里挖出来。
一具具尸体被集中到一起,粗略一数就有两三百具尸体。
把尸体都堆放在一起后,郑三儿让人在尸体上倒下桐油,准备用火点燃。
此时也没有多的时间去挖坑埋葬,只有用火烧了,才能让她们不用死后也受这屈辱。
火势必然会把建奴引过来,郑三儿担心建奴派骑兵来追杀他们,让其他人先走,他亲自留后放火折子。
郑三儿的属下有些不情愿,一阵推脱之后,郑三儿退了一步让两个人留下来陪自己,其余人这才离开。
郑三儿看了看留下来的那两个人,虽然夜色里很是模糊,但郑三儿能看见他们眼中的神采。
郑三儿心中升起暖意,这般战友情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郑三儿把火折子扔到了尸堆上,桐油遇火,瞬间就燃了起来。
火舌往上蹭了好几米,这团火一下子就成为野地中最显眼的地方。
郑三儿几人往回拔腿就跑。
巡逻的建奴骑兵显然注意到了他们,马蹄声从后面追了上来。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郑三儿已经能听到建奴兵的喊叫声。
正当要被追上之时,郑三儿前方的黑夜中响起连番的弓弦震响。
箭矢越过他们射向了后面的建奴骑兵,这几个建奴骑兵被这波箭雨一吓,在黑夜中逃走了。
郑三儿往前一看,正是自己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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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傍晚,明军的营寨之中依旧十分喧闹,对面的建奴也几乎是习惯了,不免得有些懈怠。
黑夜会放大人的恐惧,战争更是如此。
一旦在深夜被夜袭,恐慌的士卒极容易引发营啸。
守夜一旦疏忽,将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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