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景摆出一副不被自己的妻子所信任的伤心表情。

    南衣打了个呵欠,原本因为看热闹而兴致勃勃的小表情,现在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渣爹这信口雌黄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他最擅长将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众人顺着他的意思去猜。】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猜测出来的,就是端木景难以言说的真相。

    实际上众人距离真相十万八千里。

    【原本是渣爹和永定侯府的这几个人想要借我阿娘的势力,替白仙儿跻身上层社会铺路,结果却变成了我阿娘仗势欺人,摆自己的夫君一道,实在可气!】

    南衣情绪起伏大,她没有注意到,周身灵气聚拢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

    别人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与南衣距离最近的几个人,却只觉得通身舒畅,神思清明。

    她们也一同被汇聚在南衣身边的灵气,浸沐着。

    姜诗琪顿时一扫脑中的浑浑噩噩,脸上带着微笑,扫了一眼韦氏抱着白仙儿离去的背影,

    “当日世子只说让妾身替你的故人孩儿牵线,见见长公主,可并没有说一定不准衣衣见亲曾外祖母。”

    “更何况邀请宾客的帖子,都是世子自个儿写的,世子只是说请人来见见家中的小女,妾身私以为家中小女只有衣衣符合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端木景自己把事情搞得不明不白的,现在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怪罪发妻?

    顿时端木景所摆出来的这一副,不被妻子所信任的伤心失望表情,就显得特别可笑。

    “这样吧,世子责怪的也有道理,你就将那故人的孩子抱过来,让长公主见见吧。”

    老太太觉得此事可办,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将白仙儿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以显示永定侯府问心无愧。

    端木景自然也是这想法,当即又让人将韦氏唤了出来。

    韦氏抱着白仙儿一脸的得意。

    就算是姜诗琪再怎么不愿意,她的仙儿还不是在永定侯府见到了长公主。

    且还有长公主与郡主等帝都城内,身份最尊贵的一众女眷们,都见过仙儿。

    也知道了白仙儿这个名字。

    往后在仙儿的成长过程中,但凡有人提及她的名字,都有印象。

    再将长公主、郡主们的名号一报出来,众人都会高看仙儿一眼。

    然而,事态却朝着极为诡异的方向发展。

    席面继续进行,众贵眷们都围在长公主身侧,看着南衣安静睡着的漂亮小脸蛋,一个个的由衷的赞扬着小南衣。

    尤其是那些家中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的公主郡主们,纷纷脱下了手上贵重的首饰,直往南衣的襁褓上放。

    长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哄着怀里的南衣,一脸嗔怪的对姜诗琪说,

    “当日就对你讲了,你生产那日到长公主府上来,让外祖母伺候着你坐月子,你偏偏不听,你说你若听了,南衣不就在本宫的身边长到你出月子了?”

    “又何须等到这么多天后,外祖母才见着这宝贝重外孙女?”

    不知道是不是长公主的错觉,原本以她这样的年纪,舟车劳顿的赶往永定侯府,又坐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应该感到疲惫了。

    此时长公主却是精神奕奕,感觉自己再抱着南衣亲三天三夜,都不带疲惫。

    与她一样想法的人,还有瑶华郡主和姜诗琪。

    这两母女都觉得精神头特别的好,似乎神思也清明了不少。

    原先心中有着郁结的地方,现在也不将其当成一回事。

    姜诗琪朝着长公主行礼,

    “是外孙女的错,将来定多带衣衣到长公主府上去陪外祖母。”

    瑶华郡主也是红了眼圈,看着姜诗琪恨铁不成钢,

    “你呀你呀,就为了个男人,你呀你呀。”

    再多的话,瑶华郡主不忍心说了。

    被冷落到一旁的永定侯府几人,抱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婴儿,身旁一个来问候赞扬的贵眷都没有。

    甚至她们都不稀得看白仙儿一眼。

    明明说好了,这席面也算上白仙儿一份,可如今永定侯府众人只觉出了深深的羞辱。

    这帝都城里的贵眷们,身体力行的让端木景等人知道,在她们的眼里只有端木南衣。

    她们送的礼物只专程是送给南衣的。

    一个人周身是有运势的,众人的喜爱会造成运势的失衡。

    很显然,现在所有的人都因为南衣浑身的灵气,更加的喜爱南衣,

    运势也在慢慢的朝着南衣倾斜。

    一直到众人离去,姜诗琪也带上南衣,准备上长公主的马车。

    她离去之前,看着众人送给南衣的那些金银首饰等各种见面礼,吩咐了秋实,

    “将这些玩意儿都一同给小小姐带上去长公主府。”

    韦氏一听心中便不大高兴,她还想着等姜诗琪带着南衣走了之后,把南衣的那一堆礼物转送给仙儿呢。

    “夫人。”

    永定侯府门口,端木景叫住了姜诗琪,他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

    姜诗琪回头,神色淡然。

    端木景咬牙上前,语气中有着责怪,

    “为何长公主殿下连看都不愿意看仙儿一眼?你们这些在帝都城中的勋贵们,就这般眼高于顶,看不上一个可怜的小女婴吗?”

    姜诗琪不由的嗤笑一声,“世子又是凭什么,认为一个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小女婴,就值得满帝都城的贵眷们喜爱她?”

    “这世上人人都是靠着家世背景做装点,才能得人先高看一等,否则便只能够拿出一身的硬本事,努力的往上拼搏。”

    “无身份背景也无任何本事的人,便想要获得常人不可企及的荣华富贵,可有想过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留下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姜诗琪上了马车离去。

    端木景站在原地暗暗咬牙。

    姜诗琪就是这样,因为她本身出身高贵,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一丝优越的思想。

    在姜诗琪的面前,端木景时常感到自惭形秽。

    若非他的阿爹救了当年的陛下,他们端木家又怎么能够拥有这侯爵之位?

    若非当年端木景坏了姜诗琪的名声,姜诗琪又怎么可能会倾心于他?

    每每想到这些,端木景就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他与姜诗琪的差距感。

    所以端木景不喜欢姜诗琪,就算是姜诗琪待他再好,他在姜诗琪身上所能感受到的这种差距鸿沟,也没有办法被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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