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前厅中与陈郡王攀谈的端木景,突然听到身边的小厮来报,白朗惹祸了。
他急匆匆的与陈郡王赶到了后院的花厅里。
听到仙儿的哭声,又看到他的儿朗跪在地上,被一大群大人申饬着。
端木景的内心宛若刀绞。
他板着一张脸上前,挡在白朗的面前,忍着气,拱手质问长公主,
“不知这个孩子犯了什么错?值得殿下这样大动干戈。”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长公主仗势欺人。
欺负的还是一个孩子。
陈郡王跟在端木景的身后,听得端木景这样说话,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果然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这端木景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
他对面坐着的可是长公主,当今陛下的长姐!
端木景脸上有着明晃晃的怒意,长身直立在长公主的面前。
颇有些不畏权势,宁折不弯的风骨。
长公主气的冷笑,她抚摸着将衣衣的小脸,
“你这个做人阿爹的,难道眼瞎看不见你女儿脸,被抓成什么样子了?”
端木景这才看到,长公主怀里的南衣也在哭,只是南衣的哭声,没有白仙儿那样的尖锐。
再看花厅里的那一些女眷们,一个个的皱着眉头,被白仙儿的哭声惊扰着耳朵。
白仙儿的这哭声,实在是太过于尖利难听,让人心里头涌动起一股股的烦躁感。
她们家中也有小孩子,但鲜少有小孩子会哭的这么让人心浮气躁,只想捂着耳朵离开。
端木景皱着眉,听身边的那些女眷,七嘴八舌的说起原委。
这才搞清楚了花厅里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仙儿抬手把南衣的脸给抓了。
“不过只是小孩子无心,被抓了一下脸而已。”
端木景并不以为意。
姜诗琪生气的走上前,听到白家兄妹受了委屈,端木景敢冲出来直面长公主的怒火。
还能摆出一副不畏权势的风骨。
但看到自己女儿的脸被伤成这样,端木景却是一丝感情都没有。
甚至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竟然还说,不过被抓了一下脸而已?
而已?!
长公主、瑶华郡主的脸上都带着磅礴怒气。
就连端木皓礴也是冷冷的看着端木景。
陈郡王和陈郡王妃,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看样子,这端木景为了维护外室生的两个孩子,是打算众叛亲离了。
姜诗琪指着南衣那白嫩嫩的脸上,几道鲜红的爪印,
“姑娘家的脸多重要,想必不用我同世子你说了吧,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白家兄妹,没有礼仪教养冲上来,强行同我们套近乎就算了,这个白仙儿还伸手伤人?”
“难道世子就这么放过了?”
端木景的心里有着极大的不耐烦,
“不过就是几道抓痕而已,能有什么所谓?姜氏,你也不要太过于计较,这么大个人了还同两个孩子过不去,也不怕丢了你们姜国公府的脸。”
长公主拍了一下手边的小几,
“端木景!本宫不过是斥责几声这两个外姓的小杂种,你就忙不迭地出来维护,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女儿,谁是别人生的杂碎!”
【哇,我这个曾外祖母骂起人来,气场全开啊!】
脸上挂着眼泪的南衣,眼中冒着小星星,坐在曾外祖母的怀里,充满了崇拜的看着满头银发的长公主。
【骂的好,曾外祖母就要这样的骂,白朗和白仙儿就是两个小杂种!】
端木景气得浑身颤抖。
这些高高在上,生来富贵的人,居然这样小肚鸡肠!
他用着一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看着姜诗琪。
难道姜诗琪没看见吗?长公主正在训斥他,对他发火!
这个时候,姜氏应该出来替他解围了。
以前都是这样的,只要端木景惹了长公主或者是姜国公生气,都是由姜诗琪出面,替端木景开脱。
这次也应该一样。
可是姜诗琪表情愤然,对端木景一扫袖子,厉声说,
“今日这个白家不给个说法,休想我会放过此事!”
“你!”
端木景看向周围,原本想要找几个人替他说话的人。
长公主一脉如此咄咄逼人,他应该能找到几个与他同仇敌忾的人吧?
但是端木景看了一圈,大为心惊。
无论是长公主还是瑶华郡主,亦或者是陈郡王,陈郡王妃,甚至是他自己的大儿子端木皓礴……
纷纷对着他眼带愤怒,厉色横眉。
这些人沆瀣一气,都是一伙的。
端木景深吸口气,局势比人强,小不忍而乱大谋。
“那我代这两个孩子道歉。”
这话一出,旁边看戏的陈郡王妃终于忍不了了。
她阴阳怪气的说,“不知道这两个白家的孩子,同世子有什么关系?”
“他们家的长辈不出面,竟然还劳烦了世子出来道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世子才是这两个白家子的长辈呢。”
端木景憋着心里的气,
“陈郡王妃,这两个白家子的父亲已然亡故,他与我是至交好友,身亡前曾拜托了我,要我好好的照顾他家中的几个孩子。”
“我受好友之托尽心尽责,有什么错吗?”
两三句话的功夫,端木景又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儿郎。
姜诗琪嗤了一声,“世子固然没有错,错的是这两个白家子不知身份,无知尊卑。”
按照端木景的说法,白家子的父亲已经身故,那么家中只有孤儿寡母。
这等家世的人,却心思极不安分。
还妄想在长公主面前讨得喜欢。
其心思实属可笑。
端木景捏着拳头,话语几乎从牙缝中蹦出来,
“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解决?”
“自然是让他们保证,以后不要再起这等龌龊心思,什么人就该有什么命,好好接受自己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命运,不要再同天上皎皎明月比光辉。”
姜诗琪一双美眸中透着丝丝冷锐之光,看着端木景。
她的话语中隐含着深意,就是要借此事告诉端木景。
人有云泥之别,这世上之事本就是不公平的。
端木景千方百计的要替外室子铺路,可这几个外室子,从出生就注定了,他们只能一辈子待在最底层。
若端木景非要强求,那么最后的结果,不过是陨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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