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皓礴安抚好伤心欲绝的阿娘。

    那对龙凤胎弟妹诞生时,端木皓礴刚好在帝都。

    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记忆,当晚却被韦氏的人挡在阿娘的院子外面。

    大夫说怀双胎异常凶险,阿娘生那对弟妹时,惨叫声从院子里面,一路传到院子外面。

    再后来就听韦氏的丫头说,孩子生是生下来了,可没啼哭两声就先后没了气。

    当时端木皓礴只顾着阿娘的安危,根本就来不及检查乱糟糟的院子。

    他一路往回走,从长公主的府邸,踩着夜色到了朝阳公主府。

    朝阳公主去永定侯府住,本就是为了全崇明帝的恩义。

    如今永定侯府闹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朝阳公主金尊玉贵,要回自个儿的朝阳公主避嫌,言官的嘴再多,也没法儿说她什么。

    待进了朝阳公主的屋子,端木皓礴朝着窗前看书的朝阳公主拱手请安,

    “殿下。”

    身穿红色寝衣的朝阳公主,手中握着书卷,披散长发回头。

    一抹银色月辉落在她乌黑的秀发上。

    “阿娘可还好?”

    她的关心不是客套。

    自嫁给端木皓礴之后,朝阳还挺喜欢驸马这一家人的。

    永定侯府除外!

    姜诗琪是个好婆婆,对于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的屋内事,从不指手画脚。

    她似乎知道朝阳公主是个深居简出怕麻烦的人,平日里也尽量的不和朝阳公主打照面。

    有时候朝阳带南衣逛街,在街面上遇到了姜诗琪,她也会笑眯眯的给朝阳公主买这个买那个。

    有给南衣的一份儿,也总会给朝阳公主买份儿一样的。

    不仅仅是姜诗琪会这样,端木皓礴的家中人,似乎都是这样。

    二弟姜嘉懿编草蚂蚱,给南衣一个,就会也给朝阳一个。

    三弟端木皓然的月银为啥会花那么快,就是因为每个月除了要应酬之外,还要给南衣和朝阳买各种小玩意儿。

    小辈们尚且如初,更不要提长辈们了。

    这家人有一种朝阳从未感受过的氛围。

    渐渐的,让朝阳也生出了一丝,会关心端木皓礴其他家人的心。

    端木皓礴走过去,立即有剑心和刀魂上前,将他身上的外衫褪去。

    他径自坐在朝阳公主的身边,

    “有那么点儿接受不了,阿娘当年为了那两个弟妹,痛彻心扉过好几年。”

    自那对龙凤胎没了后,端木皓礴已经很少见到姜诗琪笑了。

    后来还是有了南衣,她的脸上才渐渐有了点儿笑容。

    朝阳想了下,放下手里的书,支起一条腿,手肘压在膝上,

    “本宫名下似乎有座庄子,要不带阿娘去散散心?”

    她名下都有些什么产业,她自个儿都搞不太清楚。

    反正人不开心了,多出去转转,就能心胸开阔一些。

    话音刚落,却不见端木皓礴说话。

    朝阳便抬手退了一下他的肩,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本宫?”

    伸出去的手被端木皓礴握住,他往后倒,顺势将朝阳也拉了下来。

    就伏在他的身上。

    就在朝阳要发怒时,端木皓礴轻声的说,

    “没有不回答,只是在想要怎么回答。”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将朝阳脸颊边落下的发丝,拨到她的耳后。

    “殿下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受了很多的苦?”

    寻常公主哪里会知道市面上,买凶杀人的价是多少?

    端木皓礴是什么人物?连帝王的心思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人。

    他早就看出朝阳公主会武了。

    更别提她那身肌肤上,深深浅浅的伤疤,那都是尖锐的利器留下来的。

    深宫中深居简出的懦弱公主,又怎么可能会有朝阳公主这身凌厉的气势。

    朝阳看着身下的端木皓礴,他的手指贴着她的脸颊,轻轻的抚弄着。

    她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压在榻上,

    “本宫问话,你答便是,为何要顾左右而言他?”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端木皓礴。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经验告诉她,面对这个男人,最好是什么话都不要多说。

    因为稍不留神的一句话,就能让端木皓礴查出什么端倪来。

    她是深宫公主没错。

    也是暗月阁里挂了牌的顶级杀手。

    两重的身份让她的岁月并不无聊。

    但也仅仅只是不无聊而已。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苦不苦,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叫苦。

    因为失去母亲的庇佑,深宫之中只能处处躲避。

    因为想要找到母亲的蛛丝马迹,所以她进入暗月阁。

    在暗月阁里更是小心谨慎,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做任务出生入死的时候苦不苦?

    不,那种时候,她只会想着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朝阳看着端木皓礴,他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桎梏住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殿下,臣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要是累了,苦了,到臣怀里来歇歇。”

    “臣一直都在这儿。”

    他的手压着朝阳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将她的头压在了他的心口上。

    朝阳觉着自个儿约摸是魔怔了。

    她居然有点儿想要依赖身下的这个男人。

    可他明明那么孱弱。

    什么都帮不了她,体力没有她强,也不会拳脚功夫。

    甚至身份地位都没有她高。

    她怎么依赖他?

    然而耳际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响着,端木皓礴的这个怀抱又是这样的温暖。

    原本应该起身,对端木皓礴的话嗤之以鼻的朝阳。

    身上发了懒筋,就这样趴在端木皓礴的心口上没有动。

    【哎呀,不小心看见了啥,长针眼了啊喂。】

    突然一道软糯的奶音,闯入了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的脑子里。

    南衣贴在门边,两只小手捂着眼睛,大眼睛透过大大的指缝,瞅着端木皓礴和朝阳二人。

    “没,没看见,衣衣看不见”

    【我大哥哥和嫂嫂,啥时候亲亲,快亲快亲。】

    下一瞬,南衣的衣领就被拎起。

    端木皓礴将手里的小团子,直接丢给扶桑。

    “带她去阿娘院子里,这段时间都不必带过来了。”

    既然已经回了公主府,断没有再整日黏着嫂嫂的道理。

    南衣该去找自个儿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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