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琼没有搭理崔二郎。

    崔二郎的心中有一些失落。

    他的人生素来恣意畅快,却是第一次尝到了这种内心失落的感觉。

    在街上走了一两个时辰后,崔二郎干脆买了一壶酒,去了姜国公府。

    姜嘉懿身上穿着铠甲,正拉着姜显,准备去姜家军的军营里练兵。

    看到崔二郎来,姜嘉懿以为是找他的,立即上前拍了拍崔二郎的肩,

    “我们正准备出门,要一起吗?”

    崔二郎拨开了姜嘉懿的手。

    他看着这个已经快要二十岁的姜嘉懿,却依旧无忧无虑。

    崔二郎叹了口气,

    “我心里头烦着呢。”

    姜嘉懿一愣,上下打量了崔二郎一眼,问道:

    “你最近的月银不够花了?”

    崔二郎瞪了姜嘉懿一眼,皱着眉头问,

    “未必我在你的心中,一有烦心的事情,就是钱不够用了?”

    姜嘉懿莫名其妙的看着崔二郎,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事情犯愁?”

    将心比心的讲,若是他的身上银子不够花,没钱买酒喝。

    姜嘉懿也会觉得很忧愁。

    当即,姜嘉懿就要从怀里掏银子给崔二郎,

    “来来,来来,几个兄弟,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这个月还剩下几两银子,先匀你一点。”

    崔二郎翻了个白眼,

    “姜嘉懿!你注定注孤身!”

    他撇下了姜嘉懿,往姜皓然那里去。

    姜嘉懿这个二愣子的性子,到如今还没有开窍。

    他家里头的人也不逼他,想让他娶个自己喜欢的媳妇。

    所以姜嘉懿每天乐呵乐呵的,一人吃饱,万事不愁。

    他心里头没有人,快二十岁的男人了,却还活得跟个少年似的。

    崔二郎与姜嘉懿诉说心事,还不如去找姜皓然。

    姜皓然的心思,可比姜嘉懿的敏锐多了。

    见崔二郎提着酒去找姜皓然,姜嘉懿一脸的莫名其妙,转头问姜显,

    “二郎这是怎么了?”

    “他什么时候与我们家三哥儿这么好了?”

    姜显摇摇头,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刀,

    “走不走?到底打不打?”

    他如今身兼数职,除了领着姜国公府的暗卫外,还得兼职姜国公府的管家。

    姜显来的那么多时间,陪着姜嘉懿去姜家军大营打架练兵?

    姜嘉懿也是找了他好几天,姜显才抽出这么一点点时间来。

    若是再耽搁下去,这府里头那么多的事儿,姜显都要做不完了。

    姜嘉懿将胳膊搭在姜显的肩上,眼睛眉毛乱飞,

    “走着!”

    活到姜嘉懿这样的高度,人生得多恣意畅快?

    年少的伙伴们,一个个的心里头都藏了事儿。

    姜嘉懿弄不懂,也不想去弄懂。

    还是打架来的痛快!

    崔二郎找到姜皓然时,姜皓然正在他的书房里头看书。

    望着这满满的一屋子书,崔二郎走过去,坐到姜皓然的面前。

    他将酒搁在姜皓然案桌的卷宗上。

    姜皓然见状,拧着眉头,把崔二郎提过来的那一壶酒,挪到了旁边。

    他问崔二郎,“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金山村的那个事儿?”崔二郎叹气。

    “我心里头烦得很,你那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崔二郎拧着眉头问姜皓然。

    姜皓然将另一份卷宗摊开,送到崔二郎的面前,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自个儿看吧。”

    这件事其实不难查。

    事情的经过如何,七七八八的,姜皓然已经从他妹妹姜南衣的心声里得知了。

    再综合一些细节,就能够将当年乐家人的作案经过,推理出个大概的脉络。

    乐侗水和他的母亲乐老太太,是这件事的主谋。

    乐侗水的妻子,并没有直接参与金山村屠村一案。

    但是事后,她运用玄术帮着乐侗水和他的阿娘,逃脱了天道的制裁。

    差一点点,就让这个女人成功了。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遇上南衣。

    那么今天乐家的人,不光光能花着金山村的一堆金子,也能够攀附上端木家和姜家。

    他们会在帝都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还好的是,她的阴谋被南衣识破,自身也受到了天谴。

    甚至比乐侗水和乐老太太死的都早。

    其实这个案子,崔二郎也清楚。

    他真正想问的并不是乐家人如何,他真正想聊的是琼花。

    “崔二哥莫非是喜欢上了小琼?”

    奶糯糯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是姜南衣和姜芷兰走了进来。

    姜芷兰的脸上带着笑,规规矩矩的向崔二郎行了一礼。

    崔二郎不回答姜南衣,只指着姜芷兰,

    “四妹妹如今是越发的规矩了。”

    “倒是南衣这么个小淘气包,还是风风火火的。”

    南衣身上穿着红色绣着金线的衣裳,配着一条小小的绿色马面裙。

    她笑嘻嘻的提着裙摆跑进来,站到了崔二郎的面前,仰着小脸蛋对崔二郎说,

    “崔二哥不必打趣我,小琼会苦尽甘来的。”

    “只要她不做超过了底线的事,她会很好很好。”

    崔二郎诧异的看着南衣。

    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头上有一只蝴蝶金钗。

    那只金钗雕琢的十分精致,随着南衣的动作,蝴蝶翅膀一颤一颤的,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因为和姜家的兄弟走得近,崔二郎渐渐的,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南衣的事。

    他知道的不详细,只知道南衣在玄学上很有天分。

    所以南衣这么说,崔二郎也就牢牢地记在了心中,他点头,

    “放心吧,有我在,小琼就算是报仇过了火,我也会看着她的。”

    一旁的姜皓然疑惑的问,

    “这关你什么事?”

    姜芷兰也看着崔二郎,眼中带着好奇。

    是啊,小琼就算是当年金山村的唯一幸存者。

    可是这些又关崔二郎什么事?

    崔二郎如今只是是兵马司的副指挥使。

    金山村的旧案重提,也是大理寺的事儿。

    崔二郎不过是将这案子过过手,为什么看起来,就已经将小琼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崔二郎的脸一红,面对着姜家几兄妹那好奇八卦的眼睛,他的心口扑通扑通的跳,

    “哎呀,我怎么知道呢?”

    他倒了一碗酒给姜皓然,

    “喝酒,喝酒,今日我是来找你喝酒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又回头对着姜家的两个姑娘说,

    “快去把你们祖父珍藏的好酒,给你们的崔二哥提来。”

    “你们崔二哥好不容易有这个喝酒的兴致,可莫要扰了我。”

    他知道,姜国公疼爱这两个孙女,比疼爱孙子更甚。

    若是让姜皓然去找姜国公要好酒,姜国公保准一棍子,把姜皓然的屁股打开花。

    但是姜南衣和姜芷兰就不一样了。

    就算姜南衣和姜芷兰,把姜国公的酒库里的酒全都搬光,姜国公也只有乐呵呵的。

    说不定还会拍着手,说她们俩搬的好。

    从此以后让他戒了酒,真是好孙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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