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在他的身后摇了摇头,“沈大人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明明那时候是你救了我,也是你顶着重重压力娶我,我却一直任性妄为,从没给你一点好脸色。”
她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了一直环着他的手,“所以沈大人不喜欢我,也是情理之中。”
她退开半步,刚刚两人还紧密接触的身体顿时分开。
沈屹只觉得身后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脊背也凉了下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消逝,让他的心都忍不住揪起来。
“抱歉沈大人,这么多时日在沈府打扰你了,等我伤好后我会离开,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她的声音遥远得像是在天边,让沈屹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会失去她。
他没来由地一慌,转身去拉她的手。
“阿棠……是我不好,你别这样……”他的心中酸涩难言,看着虞棠冷淡受伤的眼神,就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拳,闷闷地发疼。
虞棠却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沈大人,夜色已深,我先回自己的房间了,你的书房我以后也不会再进去了,请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沈屹还想再抓她的手臂,却被她眼中的疏离和冷淡吓到。
虞棠又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足够的距离,来到了门边。
“这段时日多谢沈大人收留。”她朝他微微福身,再也不停留地转身拉开房门离去。
沈屹这才如梦初醒地追出去,“阿棠,别走……”他猛地拉住她,咬了咬牙,“我没有不喜欢你,你可以一直待在沈府。”
虞棠却摇了摇头,“沈大人,我现在很累了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么?”
沈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知道她应该是刚才在萧天睿那里受惊过度,于是只能松开自己的手。
“好,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多想,一切有我在。”沈屹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连,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她离开。
虞棠却低敛着眼眸,再次挣脱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沈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光明灭不定。
他想起刚刚虞棠和他说的事。
若是她所言非虚,不是主动上的先皇的龙床,那么这件事是谁干的?
目的又是什么?
他的眸光在夜色中冷凝下来,望着头顶皎洁月色,陷入了沉思。
“来人。”他在冷风中轻唤,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在他身边落下,单膝跪地。
“主子有什么吩咐。”
沈屹垂眸,“去查虞棠当年在齐国公府发生的那件事,事无巨细都需禀报。尤其是当年负责膳食的丫鬟小厮以及护卫。”
齐国公府是萧天睿母妃的娘家,当年虞棠就是在参加齐国公府的午宴时出的事。
他的声音带着寒意,只要一想到虞棠是被人陷害的,而自己被蒙在鼓里怪了她这么多年,他就觉得心痛难耐,呼吸困难。
那黑衣人顿时领命退下。
沈屹抬头,长长地吐出胸中的浊气。
所幸一切都来得及,阿棠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他会用余生好好来补偿她。
只是在这之前,他一定要查出当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他眼神坚定而清亮。
只是当第二天他下朝回府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让他震惊的事。
虞棠竟然留书出走了!
他寻遍整个沈府都没见到她的人影,而属于她的下人房内的桌上,只留了一封书信。
书信写得十分简洁:沈屹,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料,我走了,希望你余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再见。
沈屹死死捏着信纸,视线几乎要将它烧出一个洞来!
匆忙间他召来陆伯一问。
陆伯听说虞棠留书出走了也十分惊讶。
“虞姑娘说她想出门去散散心,老奴也没放在心上,怎么会说走就走?”
陆伯不由狐疑地看着沈屹,“少爷,是不是你和虞姑娘吵架惹她生气了?”
沈屹沉默不发一言,脸色已经冷沉如冰。
他怎么都没想到,虞棠竟然真的说走就走,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她会去哪里?会不会留在京城?还是像她昨日说的那样找找一个无人的村庄,和一个爱她的男子共度余生?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口就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又被浸入了冰水中,麻木又真切地痛。
不对,她离不开京城!
原来的武安侯府嫡女早已“死去”,她没有路引身份,不可能躲开守城官兵的盘问。
她一定还在京城内!
想到这里,沈屹就像是落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浮木,连声音都激动起来。
“快派人出去找,挨家挨户地走访,切记不可惊动无关百姓!”
陆伯连忙去吩咐府中的下人,而沈屹连官服都来不及换,离开沈府直接去了军巡院。
他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放手,这次他要亲自带人将虞棠找回来!
虞棠的确还留在京城内。
只是她如今的打扮却和在沈府时大不相同。
一头乌黑的发用头巾包起绾在脑后,脸上特地涂了颜色偏黄偏暗的脂粉,嘴唇也用淡色的唇脂压过,原本两道弯弯细细的眉用炭笔涂成黑粗的两条,身上穿着暗色的粗布麻衣,腰上用一根带子随意系起,没有丝毫饰品。
任谁见到现在的她,都不会和沈府的虞棠联系起来。
她那日留书出走也是不得已。
谁让这位沈大人这么难攻略,不好好刺激他一下,他还以为自己真的非他不可呢。
“小唐,面好了,快送过去别让客人等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虞棠清脆地应了一声,将煮好的满满当当的面放在托盘上,动作利落地送到指定的位置。
她已经在这家面馆打了半个月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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