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崔祁玉心头一紧,立刻上前抓起她的手查看。
只见她手腕和小鱼际处已经被烫红了一大片,在旁边白皙肌色的对比下分外明显。
“怎么这么不小心?”崔祁玉语气带了紧张,转身去柜子里取出烫伤药。
他旋开盖子,一只手抓着虞棠的手,一只手取出药膏轻柔缓慢地涂在她烫伤的地方。
冰凉的药膏一抹上去,火辣辣的疼就减轻了几分。
“我不是故意的。”虞棠低声道。
崔祁玉看着她泛红的眼和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由软下语气道:“我不是在怪你,只是以后切不可如此大意伤到自己了。”
“知道了,阿玉你真好。”虞棠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崔祁玉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心头发软,捏着她的手触感柔软真实,明明一点亲密的接触都没有,却让他有一种浑身酥麻的愉悦感。
“阿玉,涂好了么?”虞棠见他半天不松手,不由歪头看着他。
崔祁玉如梦初醒,顿时像是也被烫到般飞速松开了自己的手。
指尖尚且留着她肌肤的余温,密密麻麻像是有微弱的电流涌过。
崔祁玉只觉得口干舌燥,脸上也飞起一抹微红。
轻咳一声,取过旁边的茶碗一饮而尽。
“诶那是……”虞棠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崔祁玉疑惑地看她,就见她扯了扯唇角,颇有些尴尬地说,“那碗水是我喝过的……”
轰地一声,崔祁玉脑中空白一片,脸上原本被凉水消下去的热意顿时汹涌而上。
他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脊背僵直,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在朝堂上敢慷慨陈词,引经据典和老臣辩驳的御史中丞,此刻像是做错了事般,羞红的热意从耳尖蔓延到脖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虞棠看着他羞红不知所措的样子,感到又是好笑又是心软。
怎么会有这么纯情的人呐?
让人忍不住就想逗逗他呢。
她抿了抿唇,最后补上一刀,“而且你刚才喝的地方,正好碰到了我喝过的……你看上面还有我的唇脂……”
崔祁玉僵硬的身子都抖了抖,脑袋中像是有一面锣在嗡嗡地敲着,里面一直回响着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唇脂,她的唇脂,她的唇脂……
被自己混着水喝下去了。
他心如擂鼓,整个人都快烧起来,甜蜜鼓胀酥软,种种奇妙的感觉纷至沓来,将他推在浪尖上翻来覆去,无处着落。
“对,对不起。”怔愣了半天,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手忙脚乱地把茶碗放回灶上。
虞棠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声音也带了低落,“阿玉这是,嫌我喝过的水不干净么?”
崔祁玉吓了一跳,急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你不干净?我只是……我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说不下去。
刚才自己的反应实在太大了,的确很容易就让人产生误会。
“对不起。”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再次道歉。
却听虞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在开玩笑呢,阿玉这么聪明看不出来么?”
她眨了眨眼,眸光晶亮。
“开玩笑?”崔祁玉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清冷眸中倒映着的,满满当当都是她的身影。
虞棠不忍心再逗他,将烧好的红烧肉从锅中盛出来,又灭了灶膛里的火,这才牵起他的手,将盘子放到他掌心,“好啦我的手受了伤,只能劳烦阿玉帮我把菜端出去了。”
崔祁玉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般,乖乖端着盘子出去了。
他知道虞棠就是那个牵着线,控制着他所有心神的人。
而他从始至终却都甘之如饴。
崔大婶今日见到虞棠很开心,吃饭的时候让崔大叔从里屋搬出珍藏多年的美酒,因为下午还要干活,每个人都只给倒了一点点。
虞棠本来不怎么想喝,但是耐不住崔大婶热情,再加上也不忍心扫兴,便小小地饮了几口。
只不过她这具身体的酒量实在不行,就这么几小口酒下肚,脸上就通红一片,脑袋也晕乎乎的。
崔大婶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好笑,“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呢,竟然是个一杯倒。等下就先在你之前住过的屋子里睡一觉再走吧,反正被褥床单都是你用过洗干净的,也没人住过。”
虞棠托着腮,醉醺醺笑眯眯地应了声“好”。
用完饭,崔大婶和崔大叔便站起来收拾碗筷。
虞棠迷迷蒙蒙道:“好困啊,那我先去睡会。”
“去吧去吧,小心些别摔了,阿玉你看着她点!”崔大婶一边干活一边道。
虞棠熟门熟路地穿过面馆来到后院。
里面的布置几乎没怎么变过。
她循着记忆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身体摇摇晃晃地有些不稳当。
崔祁玉慢慢跟在她身后,一直注意着她脚下的路。
在她不小心歪了歪身子差点倒下去的时候,崔祁玉终于忍无可忍地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些,还是我扶你过去吧。”
“好,谢谢阿玉。”
虞棠美眸斜睨,迷迷蒙蒙的眼睛罩着一层雾气,眼尾带红,说话也拖着长长的尾音。
看起来又可爱又撩人。
崔祁玉的心中泛起一片涟漪。
两人很快进了屋。
虞棠看也不看身边的人,直接踢掉鞋袜,抱着被褥滚了一圈就上了榻,等崔祁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沉沉睡去了。
崔祁玉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弯腰替她小心地掖好被角。
她的双颊绯红,莹润的唇瓣无意识地嘟囔着,几缕碎发落在颊边,美的触目惊心。
崔祁玉忍不住替她将发丝撩至耳后。
明明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可是视线却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连,脚上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般不想动弹。
最终他眼中浓烈翻滚的情愫被自己按捺下去,从胸腔中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很漂亮,玉洁修长,如同上好的羊脂。
他的眸子黯了黯,心脏快得要跳出喉咙口。
喉结滚动间,崔祁玉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唇,垂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干燥的吻。
“棠棠……”
他的声音轻得宛如叹息,却带着沙哑克制的眷恋,像是一阵风消散在房内。
(崔祁玉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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