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沈安安一直不曾放下,他便也喝完了一盏。

    许是暖炉太热,又或是喝了热茶,萧渊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只觉得车厢中闷热的厉害。

    可他却又看见墨香从车椅下拉出了一个小箱拢,从里面取出一个薄毯,给沈安安盖在了身上。

    紧接着是手炉,滚烫的热茶……

    沈安安小口轻抿着。

    “不烫?”萧渊突然开口,让沈安安端茶的手一滞。

    她没有抬头,敷衍的“嗯”了一声。

    萧渊却好似没看懂她不想说话的敷衍,淡声说,“你好像很喜欢花?”

    沈安安瞥了眼煮沸的茶水,眸中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讽刺,说出的话却无比平静,“女子喜欢花草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这个问题,以前的以前,她曾同他说过,一次两次,后来连她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只是,他还好像从未放在心上。

    沈安安杏眸瞬间沉暗了下去,她不乐意和萧渊接触,就是因为只要在一起,他总会让她想起许多许多她不开心的事。

    萧渊薄唇微抿,紧盯着沈安安,不错过她一丝表情变化,“所以,你也喜欢花船和元宵节的花灯,对吗?”

    车厢一瞬间陷入了沉寂,他甚至清晰的看到她微缩的瞳孔,滞住的纤细双手。

    就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那抹隐痛在心中扩散开,萧渊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收拢着,所以,她说的那个梦是真的。

    那个梦也一直围绕着她,不断提醒,梦中的煎熬和绝望。

    “安安,那只是一个……”

    他想说,那只是一个梦,若你在意,我会尽全力弥补,可沈安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鲠在喉。

    “喜欢过,可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时的新奇消遣罢了,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沈安安扯了扯唇,偏头错开了视线。

    车厢内光线昏暗,萧渊注视着她的侧脸,却能从中读出几分凄凉。

    凄凉!他心脏一滞,闷的都有些喘不上气。

    不过如此吗?

    究竟是说花船和元宵节,还是说他呢。

    仔细算来,二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虽然她不曾有过笑脸,连语气都是冷冰冰的。

    可对萧渊而言,比起以往也算是一种进展。

    沈安安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厢上,长长的眼睫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一直没动。

    萧渊也不再开口,注视了她一会儿,也收回了视线,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当要一步步来,过犹则不及。

    可沈安安却因萧渊的一再试探心绪烦乱的很。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和自己莫不是有同样的经历,可若是,他又怎么会纡尊降贵,愿意同她共乘一车。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心头浮起,沈安安眉心微微蹙着,更以为提及了以前而心情不佳。

    今日,好像并不适合出门,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她不知发呆了多久,直到萧渊开口让忠叔停车。

    车帘掀开,四周都是树丛灌木,显然还没有到京城,庆安和凌辰逸却已经在萧渊的示意下跳下了马车。

    “此处距离京城不远,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沈姑娘先回吧。”

    萧渊的声音甚至可以说得上轻柔。

    沈安安愣了下,抬头看了萧渊一眼。

    不论是以前,还是如今,这个男人好似都从不曾如此客气有礼过,今日……当真是奇怪的很。

    “嗯。”她淡声应下,放下了车帘。

    透过车帘,她甚至还听见了萧渊嘱咐忠叔小心些的声音,一股子怪异在心中愈发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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