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和凌世子无数个日夜,才好不容易寻到彻底推翻二皇子的契机。

    也是这么多年主子忍气吞声,才好不容易等到的。

    萧渊淡漠的眼神扫过去,庆丰立即低头,咬牙应下。

    萧泽只是一愣,随即狂喜,拉拢迫使沈家做助力是无奈之举,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助力还是猛虎都犹未可知。

    比起萧渊手中卷宗名册,还是轻太多了,不划算。

    比起沈家,那些官员才是他起死回生的重中之重,这场算计,就没有空。

    萧泽坐在台阶上,双手紧紧合在一起,既紧张又激动的等着。

    “四皇子。”沈长赫作为禁卫军统领,沈家一手培养的长子,自然清楚交出名册对萧渊意味着什么。

    他喉中好似堵着棉絮,说不出话来,毕竟要救的是他亲妹妹,“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萧渊没有说话,眺望着萧泽身后的厢房,就在沈长赫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却突然问道,“你父亲打算什么时候给她定亲?”

    “恩?”沈长赫一时没反应过来,在触及萧渊看过来的眼神时才回过神来。

    眼神复杂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最近事忙,我……不曾问过,想来是要等我亲事定下之后。”

    “那你何时定亲?”

    沈长赫面色一顿,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秀美泛着急切红晕的面容,话在舌尖转了来回,最终轻声说,“家中定的是明日。”

    那是个良善大胆的姑娘,事已成定局,他既接受,就当善待。

    况且那姑娘为了救安安,主动告诉旁人,她是他的未婚妻子,单此一点,他就必须负责。

    沈长赫承认了这桩婚事,没有不情不愿,也说不上多么欢喜。

    娘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日久生情,子孙牵绊,无数个日夜,未必就比不上一眼惊鸿。

    萧渊听说他明日就要定亲了,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庆安挠了挠头,总觉得主子有些像冤大头,牺牲那么多,最后却是给别人救夫人,那书生,才真是躺赢。

    萧泽心中七上八下的,这会儿见二人还有心情聊那些女人之间的八卦,脸上难看极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渊眼神一次又一次扫过,掂量着是不是该再打一场,若是沈长赫受了伤,那明日定亲宴想来就会推延。

    一来二去,定吉日,两方过帖子,就又要不少时日,他婚事不定下,沈安安和那死书生就只能靠边等着。

    正想着,水榭厢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随即是木头窗子落地发出的巨响和荡起一地的灰尘。

    沈安安脸上汗津津的,从窗棂处露出了一张秀美的小脸,只是此时灰扑扑的,略有些狼狈。

    她沉寂的杏眸在听见沈长赫声音时迸发出光亮,面上浮现出欢喜。

    萧渊在瞧见女子容颜的一刹那,冷峻拧着的眉眼缓缓松懈,对上女子欢喜的表情,扯了扯唇角。

    就听女子脆生生唤了句,“大哥,我在这。”

    笑意就那么硬生生的僵在嘴角,那女人连一个眼神竟连都不曾投给他。

    枉费他大费周折,硬闯二皇子府救她,萧渊心里直骂她没良心,视线却在沈安安身上不停扫视,确定人没有大碍提着的气才勉强松懈。

    “师哥,我就知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端梦梦也从窗棂伸出头,满脸感动的泪水,雾眼朦胧的望着萧渊挺拔的身姿。

    与此同时,一直稳坐台阶不动的萧泽迅速起身,距离他最近的暗卫齐齐动手,将刀横在了妄图爬出窗棂的端梦梦脖颈上。

    沈安安后退几步,呼出一口气,感叹自己还好躲得快,虽知晓二皇子不会杀她们,可被人拿刀抵着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

    端梦梦吓的连哭都不会了。

    眼尾扫向沈安安时恶狠狠的,该死的,窗棂明明是她打开的,怎么遭罪的总是她。

    “四弟今日这冲冠一怒,究竟是为端三姑娘,还是为沈家姑娘啊?”萧泽唇畔都是戏谑的笑。

    萧渊目光在殷切的端梦梦身上扫过,又落在了后面沉默的沈安安身上,墨眸沉暗,并没有言语。

    萧泽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端三姑娘是你恩师的孙女,算是青梅竹马,我猜,应是为了端三姑娘吧。”

    说着,他视线有意无意往后扫去。

    沈安安面色淡漠,沉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波澜,装没看见。

    反正总不是为她而来,莫说十名南边官员卷宗,在萧渊那,怕是顺手救救她都是大发慈悲了。

    见萧渊沉默,萧泽轻笑,“四弟对端三姑娘一往情深,作为哥哥自然不能不近人情,这样吧,二哥就放放水,五名官员卷宗就能救出端三姑娘,同样,沈家姑娘价格就得往上涨一涨,就……”

    “二皇子。”沈长赫沉声开口,“我沈家并没有二皇子口中所说的卷宗,您可以提一些别的要求,只要沈家能做到,必然不会推辞。”

    “啧。”萧泽觑了沈长赫一眼,“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想救人,二十名卷宗,拿不出来,那就鱼死网破。”

    沈长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泽是在故意激将萧渊。

    二十五名官员卷宗全部交出去,就意味着流民一事都白忙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安安看眼萧渊,瞬间就收回了视线,眸中浮上讽刺,她的生死,萧渊怎么可能在意,萧泽可真是脑子有病,输的一点都不冤枉。

    “二皇子如此公然劫掳重臣之女,要挟四皇子,就不怕皇上秋后算账?”沈安安冷冷开口。

    萧泽面色一顿,旋即嗤笑,“你们有证据吗?况且,究竟是我劫掳,还是你们妄图攀龙附凤,谁又知晓呢。”

    反正这种事传扬出去,吃亏的总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再不行,就说她们蓄意勾引。

    他最大的把握,是萧渊手中的卷宗,只要拿到卷宗,就能证明他的确心存不轨,对兄弟动手,觊觎帝位。

    在这些不可告人的心思面前,他这点过错在父皇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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