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我让人进宫请御医来给老夫人诊治。”

    “多谢四皇子。”她微微福身,引着人去了花厅说话。

    一打开门,一股子冷风夹杂着冰凉的触感吹在了脸上,转瞬又化为了水珠,沈安安抬眸看了眼斜斜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明日怕是要结冰。”

    牢中潮湿阴暗,这么冷的天儿,又挨了酷刑,也不知父兄能不能扛的过去。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想着今日萧渊许是要上早朝,她长话短说,将沈贵妃的话复述了一遍。

    “能放话保她不死的人,整个京城怕是不出第三个。”

    萧渊早就怀疑过会是皇上,可一个君王,若只是为了铲除一个重臣而用如此龌龊手段,当真是可笑可悲!

    但也不排除是二皇子布的局,为了扳倒他,一个宁妃,他自然是舍得的。

    “沈贵妃是指望不上了。”沈安安捧着热茶,语调出乎意料的平缓。

    “如今已是死局,萧渊,沈家已经没什么用了,你也不用再费心了。”

    烛火映照着女子清丽苍白的面容,萧渊没有从中看出认命的颓然,反而有一股坚韧,从她清凌的杏眸中迸发而出。

    “我和沈家早就绑在了一起,沈家有事,我也不能全身而退,沈安安,你莫要胡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侧过头,突然沉默下来,一双红肿的眸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萧渊一派坦然,好似他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违心。

    可依他的才能,怎么可能没有办法从这场闹剧中全身而退呢。

    她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往日沈家鼎盛,可助你一臂之力,可如今,你图什么?”

    却听那道声音不同以往的冷然,轻缓的说,“自然是图你!”

    说是震惊都不为过,沈安安望着萧渊,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有没有沈家,我都会一步步走向高位,可沈家有你,就不能成为一笔被文官带过的历史,成为朝堂争斗的祭品。”

    门打开又合上,雪花没有停,那一瞬的冷风也没有将沈安安从发怔中唤回神智,萧渊走后,她自己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

    如今不是她伤春悲秋,吊念,哭泣她上一世疾苦而终的爱情的时候。

    很快,她朝将萧渊的那些话抛去了脑后,去了屋里看望老夫人。

    喝了药,老夫人这会儿勉强眯了一会儿,那张总是温柔慈爱看着她的面容此时惨白的很。

    “祖母,父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给地上铺了一层白,映的处处都十分亮堂。

    她逼着自己吃了几口饭,让墨香回海棠园拿了一套衣裳给回来换上。

    “姑娘,您是打算出门吗。”

    “嗯。”她披上大氅,吩咐墨香,“你去找忠叔,让他打听打听二皇子的行程。”

    “姑娘要去求二皇子?”墨香一惊,想起了姑娘被囚禁二皇子府的事儿。

    “姑娘,二皇子心胸狭窄,黑心手狠,定是不会帮忙的。”

    沈安安没有回答,兀自说,“告诉忠叔,带上几个忠心的好手。”

    墨香站着没动,“姑娘,要不还是寻四皇子商量商量吧。”

    她面色微顿,蹙了蹙眉,“如今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了可以用来和他交易的资本,莫要再拖累他人。”

    不论他那些话是一时兴起,还是出于什么,这些日子他对沈家,或是对她,都算是仁至义尽。

    足够抵消上辈子的冷漠,毕竟那场婚约,也并不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她本身的执拗和疯魔也同样折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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