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她声如蚊呐。
陆云峰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下牛奶。
喝到一半，他动作一滞：“你说什么？想换岗？不想在我身边干了？”
“嗯。”林月莲点了点头：“我的能力其实并没有达到秘书办的要求，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
“其实我更适合后勤部……”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云峰很不客气地打断：“司机，停车。”
前排司机愣了愣，赶紧靠右急刹。
陆云峰目视着前方，眼神冰冷：“下车。”
林月莲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老板让自己下车呢。
“老板，是需要我干什么吗？”她推开门。
陆云峰没有搭理她。
林月莲有些奇怪。
她怎么觉得老板好像生气了？
是因为她提换岗的事吗？
不等她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陆云峰按下按钮，把她这边的车门关上，并吩咐司机开车。
林月莲便被莫名其妙丢在了马路边。
都说伴君如伴虎，陆云峰这样身价的大老板，其实和古代君王没什么区别。
她们这种当秘书的，就像古代君王身边的太监，时时刻刻都要揣度君王的心。
不好猜，也猜不透。
林月莲看了一眼手机，电量36％，如果查导航，坐公交回公司，可能电量不够。
充电宝她在离开东盛的时候还给了前台，现在再去其他地方借充电宝又太过费时间。
想了想，她决定奢侈一把，直接叫一辆网约车。
刚登上网约车软件，准备下单的时候，一辆白色宝马车开了过来，朝着她按喇叭。
林月莲抬起头，便看到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车门解锁。
驾驶位方向，方卫东朝她招了招手：“阿莲，这么巧？你去哪里？我送送你。”
林月莲完全不想搭理他，往旁边挪了挪。
方卫东不死心，从车里下来：“阿莲，你怎么不理我？”
“方老师，我和你其实关系一般，我已经打算远离傅国平，当然，也包括他的人脉圈。”林月莲把话挑明，不想再和对方有任何瓜葛。
可方卫东不死心：“我不是傅国平的人脉圈，阿莲，我已经申请去北中文教学，那边已经通过了我的申请，以后我和傅国平不会再有瓜葛。”
“阿莲，我对你一见钟情，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子豪他很喜欢你，我也是，我们父子都想你做方家的女主人！”
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
这两天京城阴雨连绵，天气预报也不准，说是阴天，结果突然有雨。
林月莲用手挡着头，朝路边的屋檐跑去。
方卫东转身去车里，拿来一把伞追上。
“阿莲，我是认真的！”
林月莲这会儿根本没心思跟他说这些，尤其现在还在大街上，下着雨。
她想着尽快回公司，和陆云峰说清楚换岗位这事。
“阿莲，当年傅国平死缠烂打都能追上你，我为什么不行？当年你要去相亲，路上遇到小偷，傅国平路见不平，你真以为是巧合？”
“你什么意思？”林月莲总算有了反应，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方卫东看。
方卫东神情严肃，浓眉紧皱：“傅国平经常拿这事跟我们炫耀，说当年都是他精心策划的！他早就知道你是谁，知道你是功勋遗孤，知道你是吴博士的养女，还知道杨院士跟吴博士关系好，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
林月莲死去的记忆被唤醒，回想起了三十多年前。
那时候杨伯伯说要把他一个得意门生介绍给她。
时间久远，她不记得那人是叫陆炀深还是卢炀深。
只记得去相亲的路上遇到小偷抢包，傅国平挺身而出，为了制服小偷还受了伤。
她表示感谢，陪着傅国平去医院看伤，从而错过了这次相亲。
当时年轻，真以为自己遇到了英雄，对傅国平一见钟情，为了他都长出了恋爱脑。
现在方卫东告诉她，那些美好的回忆，所谓的英雄救美环节，居然是假的？
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般，又堵又窒息。
方卫东怕她不相信，急道：“我这有录音，你要听吗？”
“不用……”林月莲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很艰难地开口：“以前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现在信。”
“傅国平对你根本就不是真爱，他有目的地接近你，就是想利用吴博士和杨院士的人脉，他之所以能进s大学，那都是吴博士的力荐。”
“好了，不要再说了。”林月莲有气无力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这会儿心力交瘁，全身都使不上劲。
她抱着手机，在网约车软件上叫车。
方卫东见她叫了车，苦口婆心道：“你就别叫什么网约车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不用。”林月莲往旁边挪了挪：“傅国平有目的地追求我，那你呢，什么目的？”
方卫东急忙自证：“我没有目的，就是想跟你组建一个家！”
“老来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都是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林月莲冷笑了一声：“你需要一个能操持家务的女人，很抱歉，我做不了。”
“不用，你不想做家务那就不做。”
“不做家务，那做什么？”林月莲瞥了一眼心虚的男人。
连撒谎都不会。
不做家务，做他吗？
多大岁数了？她在那方面早就没什么需求了。
“我车子来了，方老师请留步，以后没什么事，请别来打扰我。”
林月莲不客气地说道。
方卫东没说什么，见她要走，把伞递给她：“这个拿上吧，秋天的雨冷，别淋感冒了。”
“不用，谢谢。”林月莲走得很坚决，也很干脆。
借了伞，回头又要还伞。
这样藕断丝连，纠纠缠缠，真的很没意思。
她冒着雨，上了网约车。
司机见她全身哆嗦，好心问道：“需要开暖气吗？”
“开一点吧。”林月莲抱着自己，觉得全身很冷。
司机把暖气打开，询问了一下她的手机尾号。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现后排的客人已经睡着。
“你好，到地方了。”司机喊了两声。
林月莲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摸了一下额头，发现滚烫。
“你要不要去医院？”司机再次好心地问。
林月莲摆摆手：“谢谢，不用。”
她在傅家操劳了三十年，生病的次数很少，因为根本不敢生病。
她相信自己的体质，应该没那么脆弱。
刚走进公司，兜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韩秘书打来的。
“喂，林秘书，总裁说今天请总裁办的全体员工喝咖啡，你现在在外面对吧？回来的时候买一下，总共18杯，3杯冰美式不加糖，4杯卡布半糖，6杯冰美式正常糖、加奶，2杯焦糖玛奇朵七分糖、2杯拿铁不加糖，最后一杯总裁喝的，要41°水温，不加糖的拿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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