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孟玉震惊呆滞,她不能明白张志佟到底想干什么!
袁厝却似早有预料,惊愕过后便冷静,十分认真的问她道,“这个人,你想嫁吗?”
这是柳月初最想知道的事。
也是他需要知道的事。
林孟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缓了一下之后,拼命的摇头,“不想,这个人我是真的不想嫁!”
之前不想,如今更不想。
林孟玉不是个傻子,她只需要仔细思忖下就知道张志佟打了什么主意。
她昨日还听了大哥说,张家的一个什么亲眷是今年的状元苗子,还感叹了袁厝生不逢时,偏偏要参加这一次秋闱……
那文绉绉的话,她听不太懂,但却知道如今文人风起的波澜,也不是那么单纯,就是故意想拿下袁厝这位被国子监和庄老全部看好的人。
如今再有两封莫名其妙的传书,她还有什么不懂?
这摆明了是拿她当了筏子,要拉袁厝下马,也是故意给她一个难堪,让她彻底的无路可走,只能乖乖的嫁给他,任他摆布罢了。
袁厝看她回答的坚定,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不想嫁就好办了。”
“啊?什么好办?眼下咱们怎么办?”林孟玉故作镇定,但青紫难堪的小脸已不言而喻。
若是张志佟此时冲进来,她和袁厝彻底洗不清。
手中这两个纸条完全不足以说明任何事,想在做局的人面前自证清白,就是痴心妄想了。
袁厝看她亟不可待,外面的敲门声也改成了撞门的声响。
他朝着远处打了一个响指,林孟玉只感觉一阵凉风莫名其妙的刮起,根本不知发生何事了。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喊着“人呢?哪儿去了?”
林孟玉刚想到门口偷看一眼,却感觉身后一阵凉风。
“咣当”一声,重物坠地。
她转头发现居然是晕倒了的张志佟在地上,旁边抱着手臂的是侯来。
“侯、侯、侯……”她结结巴巴的想要惊声尖叫,眼睛都险些瞪出来!
虽然知道这是袁厝的小厮,但她从不知道这小子能飞檐走壁,而且还有这个本事。
“你先送林姑娘回去,然后再来处理这个人。”袁厝不希望她一惊一乍的打草惊蛇,若不是侯来及时捂住她的嘴,怕是这条街都要被她吼醒了!
侯来挪开自己的手,被她咬了生疼。
林孟玉缓过神来,咽了咽唾沫,“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还没想好,反正你也打算不嫁了,就帮你找一个嫁不了的理由?”袁厝这话也透着试探。
林孟玉倒嘶一声,“扔去小倌楼里,最好再下点儿春药,闹得满城皆知,而且一定让他更难看,让我爹娘觉得多说一句话都是耻辱!”
按她父母的心思,春楼的歌伎乐妓已经不足够。或许还会说什么“哪个男人不风流”来做搪塞,只要张志佟跪地磕几个头、认两句嘴就不了了之了。
但小倌楼不一样。
那是一个人的体面,特别是最好让他……再也无法抬头的那种。
袁厝怔怔地看着她,这岂止是不想嫁?这是想直接弄死张志佟。
侯来都不由打了一个激灵,“女人真狠。”
他扛起张志佟便走后门,还不忘召唤了林孟玉,“你这个要求有点儿耗费时间,所以不能回来再处置,只能你跟着一同走一趟……”
林孟玉连连点头,跟着侯来便离开。
袁厝掐着时间打扫了院落,未过一刻钟的功夫,便有巡查直接踹开了门。
但这两脚踹得很没有必要,因为人都已经离开,只有故作刚刚醒来的袁厝从屋内出来。
“诸位是要抓什么逃犯?”
“不然踹门作何?”
“若是没有搜查令,还请把修门的银子赔了,书坊庙小也不怎么赚钱,但这两扇黄花梨木的门是值银子的……”
袁厝反咬一口,可巡查还真挑不出错。
他们恨不能瞪死张家的小厮,这里哪有什么人?更不需要捉奸!
“也许是藏起来了呢?官爷们还是好生找找啊!”小厮不敢上前,生怕有鬼。
刚刚张志佟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只是一阵凉风。
那感觉让他大夏天的冰寒刺骨,已经凉到了脖子根儿。
巡查斟酌半晌,还是推开了袁厝强行搜查。
可搜了三四遍,依旧什么都没有。
袁厝坐在一旁,已经衣着整齐,好似只等着天亮之后去敲登闻鼓,然后便去衙门里要赔门的钱……
巡查们彻底疯了。
刚刚怎么就没收住脚,敲门不就得了么,为什么要踹啊!
“袁公子,可能是一场误会……”涉及到钱财,巡查再牛也会低一下头。
但袁厝却不打算放过,“大晚上的,也不好四处去找人,不如就留下喝杯茶,早上一同去衙门?”
“而且这银子其实也没必要衙门赔,诸位官爷也是为了帮忙找人,帮了谁,那自然要谁赔……”
巡查们瞬时看向张家的小厮,他们的确就是为了帮忙找张志佟的啊!
小厮一个激灵,“人还是没有找到啊,官爷们,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万一我家爷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不是要了小的命吗?!”
“想找人也行,先把书坊的门钱给赔了。”巡查们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都已经落了一声不是,还想让他们找人?
小厮欲哭无泪,他哪来的银子?
“官爷们放心,找到之后,我家公子定有重谢!”
“重谢也就不必了,门钱给了就行。”巡查们自然会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绝不可能沾这一身腥。
袁厝已经提笔写了一个欠条,“若官爷们不想久留,那就签字再摁一个手印?”
巡查们拿起欠条,倒是松一口气,因为袁厝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张家的人,对他们毫无威胁。
签字,画押,还逼着张家的小厮也签了。
“爷啊,您这到底是哪儿去了啊?!”张家小厮看着那朱砂泥的颜色,格外的刺目。
袁厝拿了那欠条,随风吹干,折叠收好。
“那就不留诸位了?本想书坊睡一夜,现在门都没了,实在不安全,我也只能回家了。”他也没等诸人离去,反倒大步流星的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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