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虽已料到皇宫中的是非多,还想小心翼翼,却没料到刚进门就被找茬,而且还是在太后大丧的时候?
“你是脑子不正常么?”她实在没忍住,冒出这么一句。
这人怎么被召入宫中的,如此没有眼力价儿,大丧的时候故意惹事,就不怕太后半夜出来吓死她!
自从有了重生的经历,柳月初对乱离乱神之事更多了敬畏。
可她嚎一嗓子,却把莞贵人吓一跳,“你说什么?”竟敢说她脑子不正常?
“我说你脑子不正常,在这么庄重的时候故意找茬闹事,这是太后娘娘的大丧之礼,你期望我把乐鸢抛出去摔碎,故意给太后添堵?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是你嚷嚷两句就能诋毁的么?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柳月初怒不可待,因为乐鸢是她母亲最爱的古琴,若非是齐霄帝亲自下旨,她不可能送到宫中的。
刚刚若是袁厝慢一步,古琴定会摔碎,那时给她冠上什么罪名都无法挽回母亲的宝贵遗物,她恨不能把莞贵人给撕了!
莞贵人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柳月初会如此凶猛,大庭广众之下说她陷害?而且她的那个男人怎么出来的如此快!
若那个琴真的摔烂了,柳月初再有理由也没法子解释了。
“你别信口胡诌,我是思念太后,要去给太后磕头送行,是你先伸脚挡了我的路!”
“我后脑勺还能长眼睛?这么宽敞的地界,你为何偏偏要贴着我走!”
莞贵人一时回不上话,看着两旁的确有人瞄此处,她也只能咬牙坚决不认了,“我伤心欲绝,哪还顾得了往哪边走?别以为你大呼小叫就是有理,对本宫大呼小叫也不知行礼请安,果然没了亲娘就是没人教规矩!”
“够了!”
柳月初还没等呼喝,宫殿内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熟识这个声音的人都浑身一震,竟然把皇后娘娘惊动了?!
皇后并未出现,只有斥责的声音,“莞贵人故意闹事,去给本宫掌她的嘴!打烂为止!”
“旁日陛下纵着你,你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时候?免了她的贵人,回宫听候发落,太后丧礼结束后,本宫会亲自向陛下说。”
众人一震。
没想到皇后罚得这么狠?!
莞贵人都被罚得如此重,柳月初岂不是惨了?
只是被召入宫送个古琴而已,招谁惹谁了?果真是天降大祸,这次怕是会很惨了。
宫嬷们簇步出来,抓着莞贵人便一通巴掌。
只是几巴掌下去,莞贵人的嘴角就已经红肿流血,连句“冤枉”都喊不清楚了!
柳月初抿了下唇,也知道事情或许不太妙,袁厝却握着她的手,淡淡地道,“没事,咱们回去吧。”他看了一眼方嬷嬷,示意方嬷嬷把乐鸢琴送进去。
柳月初迟疑了下,难道不用去给皇后请个安?就这么走了?
但袁厝如此笃定,她还是点了点头,愿意跟随。
二人刚走了两步,皇后的声音又想起,“你们两个等一下。”
众人丝毫不惊讶。
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怎可能一走了之的就算了?而且莞贵人还在挨巴掌,已经快晕过去,柳月初也一定逃不掉。
袁厝就算功劳再大,那也大不过皇室的规矩。
柳月初的手心出了汗,面向宫殿门口。
皇后慢悠悠的踱步出现,望向她时招了招手,笑容也有些慈祥,“过来,本宫还没仔细的瞧过你,走什么,另外这乐鸢是你的琴,就算你不亲自送太后一曲,也在旁边听一听。”
“??”
“!!!”
众人惊得眼睛险些掉下来。
还以为柳月初会为此挨打受罚,怎么皇后好似十分疼爱她?!
柳月初也愣住了,她立即看了看袁厝。她还没有空闲的功夫与袁厝说起皇后之前去柳府的事,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袁厝也没想到,当他习惯了处事不惊。
他拽了拽柳月初,示意她过去,柳月初便跟他一同去给皇后行了大礼,“感恩皇后娘娘容臣妇听到乐鸢的琴音……”她已经多年未听过,之前还是母亲奏的。
之所以与莞贵人结仇,不也是她想把乐鸢给昧下,柳月初坚决不给么。
皇后仔细端详了下,“去一旁等着吧,本宫会选宫中最好的乐师,绝不辱没了它。”
皇后只留了这么两句话,随后便搭着嬷嬷的手回后殿处置杂事。
柳月初与袁厝只能去一旁等候,显然此时容不得二人回家。
而且此处人多耳杂,两个人也没嘘声的交流什么。
可他们泰然自若,其他人却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皇后突然严惩莞贵人,对柳月初轻轻抬起,又轻轻放下了?!
之前是陛下与太后抬举了袁厝,如今又是皇后偏爱柳月初……
一时间,这二人的名字也入了皇宫所有人的耳朵,彻彻底底的到了风口浪尖了。
太后的大丧之礼持续了整整三日。
柳月初与袁厝是三日后被允许归家的。
回家的马车上,柳月初疲累不堪,即便有方嬷嬷早已捆绑好的羊皮毡子,她的膝盖也跪青了。
“我感觉皇后怕是知道了什么,就算想收拾一番莞贵人,也不必拿我做筏子,而且还是在太后大丧之日动手。”
柳月初琢磨了三天,如此猜测。
袁厝却毫不在意,“知不知道又怎样,能决定此事如何发展的人可不是她。”
“所以,陛下如今是怎么想的?”柳月初感觉事情进展的实在飞快,她生怕哪一日齐霄帝就当朝宣布,袁厝是他的私生子。
袁厝笑了笑,“需要在意吗?”
柳月初呆呆地看他,竖起一根拇指。
此时秦慕朔却十分纳闷皇后为何偏宠他们家,“……父皇的确偏宠袁厝,可您不至于为了他们朝莞贵人动手吧?那是父皇最宠爱的嫔妃,您这不是故意给父皇添堵么。”
“以后你必须拉拢这个袁厝,不可忽视。”皇后没有解释,而是命令。
秦慕朔当即不满意,“孤为何要拉拢他一个六品小官,就算文臣部分人会看好他,但他的根基实在太浅了,就算柳家的财富不少,那也是倾倒一瞬之间,根本不值一提的。”
皇后的语气更重了些,“你必须丢掉这个念头,那袁厝的身份……不一般,你一定不能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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