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看着掌心的玉符,眼眶中突然涌现出一股雾气。
“我给了你这玉符!你为什么不用!”
“蠢货!蠢货!”
“老子让你不要下山!老子让你用玉符!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
李玄嘴唇都在颤抖,可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骂,嘴上他再舍不得了。
老实讲,倘若李溪和李良玉必须要死一个他会毫不犹豫让李溪平安。
这是他最看好的侄儿啊!他李家的麒麟儿!就这么没了
轻轻抱起李溪的尸身,一步步向着玉竹山走去。
玉奴的生机灵液只能用在活人身上,对生机已断的逝者是没用的。
李玄只能用金丝一点点将他的两条手臂给缝上。
“停灵七日,二叔去给你找些贡品,而后便下葬吧溪儿,二叔”
李玄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后半句话。
“村正!村正!”
赵天牛放下锄头,瞥了跑来的娃子一眼。
“急吼吼干啥呢?能不能端正点!跟我家二娃学学!”
自家的小儿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柳志那厮经常夸他。
虽然他赵家跟柳家不对付,但不得不承认柳裕升和柳志这两父子在学问这一行当确实有些本事!
“呼呼~村正南,南边跑来了一匹马”
那娃子喘着粗气,半天说不顺溜,气的赵天牛想给他一脚。
“然后哩?”
“马马身上染着血,好多血!”
赵天牛一滞,扔下锄头撒腿就往柳家兄弟住的阁楼跑!
“哎!”那娃子看着村正的背影,“村正这不也挺急的嘛”
等赵天牛来到刘家兄弟的阁楼,这才发现染血的马匹就在院子里!
刘家兄弟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从马匹上得来的信。
“仙师!这是”
刘大刀咽了咽口水,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将手中的信递给赵天牛。
赵天牛也跟着赵二娃学了几个字,细看之下亦是嘴唇发白,两股颤颤。
“贼人上门,已被斩杀,大宅仆人未有幸存,派人来收拾尸体。”
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上面沾着血迹,字体娟秀,像是个女人所写。
“仙师,这该如何是好?”
刘大刀倒地是散修出身,很快便猜出了所以然。
“怕是主家突破,有散修想借机夺掠”
“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办?”刘二刀颤声问道。
“别慌!”
“村正,你找二十个青壮、二十个妇人,随我们一起去玉竹山。”
“同时让田地里干活的村民都回家躲起来,以免逃窜的散修害人再派人去通知其他三村。”
“哎,好好”
等一行人赶到李家大宅,这才发现四周安静的可怕。
赵二妮立在门口等着众人。
赵天牛看到自家女儿平安无恙,顿时松了口气,细问之下才得知实情
“二少爷就这么”
赵天牛和刘家兄弟皆是大骇,刘大刀更是只觉得一个寒意直窜天灵盖。
李家治下谁不知道李溪乃是李玄最好看好的后辈,现如今竟然惨死
等等,刘大到恍然想起了什么。
四村散布玉竹山周围,说白了就是有拱卫警戒之责,他们这些驻守修士更是其中主力!
那些仆人死了也就死了。
可如今,就连二公子也他们怕不是要落个失职之嫌。
正想着,苏玉走了出来。
“我李家遭逢大难,还得多靠各位相助”
“两位道友,请这边来”
苏玉将两人叫了过去,安排各项事宜,眼见苏玉没有指责的样子,两人这才微微放下心。
带着众人进入李家大宅收拾残局。
一个个白灯笼高高挂起,整个李家大宅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陵儿怎么还没醒?”
李玄盯着玉奴,神色疲惫的说道。
“二叔刚刚破关,还是先上山调息稳固境界吧夫君没事的,我只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玉奴一直守在李陵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去。
“二叔?夫君?”
“你名为何?”
“回二叔的话,玉奴。”
“不曾有姓?”李玄皱眉。
玉奴愣了一瞬,摇摇头,“山野散修,自幼颠沛流离,别说姓,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李玄看了眼这个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恭敬的蕴灵八重坤修,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
暗自催动夺运珠,片刻后,点点头转身离去。
“这修士对家族好像很不满,但按照夺运珠的反馈,对家族是福非祸”
李玄一走,玉奴看了眼躺在床上仍不停流泪的李陵,不禁叹了口气。
轻轻抹去李陵眼角的泪珠,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李溪的葬礼很简单。
停灵三日,李家治下四村都算是知道了。
李陵在第二天就醒了。醒来后什么话都没说。
提着长剑就准备离家。
黄氏想拦下他,她已然失去了一个儿子,再不想失去另一个,却被李平叫住了。
“让他去吧!陵儿打小就跟溪儿亲近,你现在拦他会成为他一生的魔障!”
一旁双目通红的李良玉微微抬起头,却对上李陵那双冷漠如血的眸子。
“我找到二哥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任凭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回话。”
“玉奴说这是灵魂崩解了。”
“二哥未入练气,没有灵识,没有神魂之力,强行用灵魂操控二阶法器,再无回天之力”
“二哥弥留之际嘴里一直念叨着大哥。”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大哥、怀里、玉符、快逃”
李陵忽然笑了起来,模样渗人。
“他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所幸二哥的努力没有白费,你说是吧李良玉。”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愣住了。
黄氏更是一巴掌打在李陵脸上,“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李陵什么话都没有说,摇摇头转身便走了,只留下原地几颗雨点般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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