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县,靠山村。

    李家门口。

    “李家叔父,咱们也不是欺负你!”

    “这么大一口井你用的完吗?”

    “还有你家的地和房子,反正你也用不到,倒不如卖给我孙有财”

    一大群壮年汉子堵在李玄家门口叫嚷着。

    李家院子里有一口水井,这是李玄心疼老娘每日去河边打水,跟大哥花了一个月时间挖出来的。

    若是放在平时,这也就只是一口简单的水井。

    可如今干旱不断,河水干枯,没有水,村里的人只能去大山上找山泉,可大山上豺狼虎豹、蛇虫鼠蚁遍地,多少人都是一去不回。

    久而久之,村里人就打上了李玄家这全村唯一水井的主意。

    如今自己大儿子李叶一死,这群狗东西就上赶着来吃绝户!

    李平身后的堂屋里。

    “狗日的,我要宰了他们!”

    年岁最小的李陵咬着牙,一脸凶狠的盯着门外的人,话音中透着令人发寒的恨意。

    大一点的李溪没有说话,平静得不像个九岁的孩子,只是一声不吭的记下外面每一个人的脸。

    “村东头的孙有才,他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刚刚好像孙有田也在里面,还有王家的大儿子他家人不少”

    李良玉喘着粗气,赶紧拉着两个弟弟的手往后面走。

    “快走!阿娘和阿婆已经在后面等我们了!我们快走!”

    李良玉已经没工夫再管教三弟的出格之言了,现在逃命要紧!

    “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良玉拽着李溪河李陵的衣服,刚刚一不留神,竟让他们跑了回来。

    “我不走!要走你走,你个懦夫!”

    李陵揪开李良玉的手,噔噔噔跑到房间里摸出一根手臂长、食指粗的铁棒。

    铁棒一头缠着破烂抹布,一头磨的尖锐无比。

    李陵抄起铁锥就准备冲出去。

    李良玉想拉住他,可他自小体弱,怎么可能拉着住。

    “啪!”李溪一巴掌扇在李陵脸上。

    “蠢货!你一个小孩哪怕偷袭也不一定能杀的了一个壮汉!”

    “二叔留下的书上说,有多大的实力干多大的事!兵对兵将对将。”

    “咱们是小孩,要杀当然是杀小孩”

    李溪捏着李陵的后脖颈,“走,跟二哥走!”

    “大哥,你照顾好阿娘和阿婆!”

    李陵眼睛一亮,还是二哥聪明!

    李良玉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后门,只见阿娘和阿婆待着,哪里还有自己两个弟弟的身影

    院子里还在对峙,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吃绝户不是见光彩的事!

    平时大家也不会做的太明显,但谁让这灾荒年就李家有水井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大家宁愿死李家一户!

    就在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来到人群后面。

    “爹!爹!”

    “叫唤啥呢!你爹我还没死呢!”

    孙有田挤出人群,一把抱起自己的傻儿子。

    孩子想大声说话,眼咕噜一转又憋了回去。

    趴在孙有天耳边悄悄说:“爹,我刚刚在村口玩,来了一个人,长得好像李叶,那人长得可凶哩,手里还有刀和长弓!”

    “爹,咱把他的弓也抢过来好不好,我想要“

    孙有田一惊,长得像李叶!

    等等!李玄!

    李平有两个儿子,一个李叶、一个李玄。

    “难道是李玄那个凶人回来了?”

    孙有田想去叫自己的兄弟孙有才,但眼咕噜一转又独自离开了。

    “他妈的!幸好回来的早!老子还没动手!”

    孙有田亲了一口自己的傻儿子,“你可真是我家的福星!等你有才叔死了,他的土地和房子便是我的了!”

    孙有田的离开没有任何人在意,因为在场的汉子实在太多了,足足十几个汉子堵在门外。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想要李家水井、田产的人。

    李平抄着柴刀坐在院子里,旁边还立着几个数拿粪叉的汉子。

    他们有帮手,李家同样也有。

    李家来到这个村子没多少年,李平为了彻底融入村子并且不受本地人欺负,联合了三四家同批次逃荒来的外姓人。

    几家约定一家有难各家都会搭把手。

    日头太毒,孙有才有些待不住了,从李平找到李叶尸首那天他们便开始堵门,这都第三天了!

    孙有才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从一旁的门外拿出一杆长枪。

    李家院子里几个外姓汉子见状却不敢动手!

    他们只有三四个人,对面却有十多个啊!

    而且孙有才从小跟李玄混在一起,得李玄传授了几招枪法,一个打他们两三个可不成问题。

    “老爷子!不如”

    一个宋姓汉子喊了一声。

    让他们帮忙壮壮声势可以,但真让他们拿着粪叉跟孙有财拼杀却是不可能的!

    “给他们?就算给了他们,他们真的会放过我李家吗?”

    “如果真的会,我儿也不会”

    李玄飞速掠向家的方向。

    但在不远处他却停了下来,他看见了远处门口悬挂的白布

    庄稼汉穷苦,买不起孝衣白巾,每当亲人过世,都会用一条白布悬挂与门口,以示过丧。

    李玄目眦欲裂,但看到门口围着的一群汉子,抬起的腿硬生生止住。

    提着长弓从偏道跃上茅草棚顶。

    门外的汉子一直盯着李平,却是没发现李玄

    孙有财一手持枪,一手拿出几两碎银,再次逼问:

    “李家老爷子!最后一次问你!卖不卖?”

    乡里乡亲都看着,他不想坏了体面。

    头发花白的李平咧嘴一笑。

    “孙家小子,我卖我卖还不行嘛!”

    “过来,把银子给我,我李平老了,坐下就起不来”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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